蕭南晏話音未落,穩重如謝瀾,腰間佩劍也已發出清越龍,俊雅如玉的面容泛起寒霜:
“蕭南晏,這里是南昭江都城,容不得你信口雌黃!”
“信口雌黃?”蕭南晏掃過謝瀾的冷峻眉眼:
“昨夜祭月大典之上,本王看得真切,那昭寧公主分明就是夕。聽聞貴國公主流落民間十五載,夕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時流落南昭,被本王帶回天啟。而才失蹤不久,南昭就多了一位公主?這世間,哪有這般天無的巧合?”
謝瀾冷笑一聲,手按劍柄前半步:
“天下相似之人,多如過江之鯽,蕭王爺僅憑幾分肖似,便想強認皇妹?再者,昨日面罩輕紗,你怎就那般肯定是?”
蕭南晏微微勾,眸間忽然浮起一戲謔:
“聽聞南昭太子殿下已有太子妃,你的人臉上掛上一層輕紗,你便不識得了麼?”
“你!”
謝瀾饒是再好的修養,此刻臉由白轉青。可他又不想公然承認,夕便是自己的皇妹,只得冷哼一聲,不作答言。
蕭南晏突然轉臉對謝湛道:
“二殿下,到底令妹是不是夕,你比誰都清楚。”
謝湛臉一變:“蕭南晏,本王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蕭南晏眸子越發清冽:
“你將從天啟帶回南昭時,可曾想過,腹中還懷著本王的骨?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二殿下,你這是在破壞令妹一生的幸福!”
“蕭南晏,休得胡言!”
謝湛大怒,佩劍出鞘三寸,寒映得殿燭火驟暗。
“是否胡言,請公主出面,一見便知!”
蕭南晏卻半步不退,周威如,將謝湛的氣勢生生下。
眼看兩人劍拔弩張,宣政殿空氣幾乎凝固。
恰在此時,侍總管孫疾步奔,俯在謝縝耳邊低語幾句。
南昭皇眸中驟起暗芒,沉聲道:
“來得好,宣他們進殿!”
禮尖細的唱喏刺破繃的氣氛:
“請天啟太子殿下赫連楓、國師楚燼覲見——”
蕭南晏忽地冷笑一聲,甩袖重新落座,指腹挲著腰間的夕花玉墜,仿佛方才劍拔弩張的對峙,不過是兒戲。
殿外影晃,兩道影踏步而。
赫連楓今日一襲月錦袍,玉帶束腰難掩貴氣,眉如墨畫,風姿獨絕;
楚燼依舊紅袍似火,一雙深邃的眸子在燈火輝煌下,流轉著幽。
謝縝著這兩位不速之客,心中暗自贊嘆:
天啟真是人杰地靈,竟有諸多驚才絕艷的人。
“赫連楓——”
“楚燼,”
二人同時躬,廣袖拂過金磚,聲線清朗:
“參見南皇!”
“免禮,賜座。”謝縝抬手示意,眸越發深邃。
偏巧,赫連楓與楚燼的座椅,安置在在蕭南晏的對面。
赫連楓拂袍落座,盯著低垂著眸子的蕭南晏,忽然輕笑出聲:
“攝政王也在,真是人生何不相逢。”
蕭南晏靠在椅背上,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詞。
殿燭火明明滅滅,映得他眼底寒芒忽閃,倒像是早知赫連楓會在此現一般。
謝縝須大笑,打破凝滯的空氣:
“今日真是黃道吉日,天啟的攝政王、太子殿下、國師大人齊聚敝國,當真是蓬蓽生輝。”
“南皇,怕是您有所誤會。”沉默半晌的蕭南晏淡淡開口:
“天啟皇帝赫連霽,年僅七歲,恐生不出這二十幾歲的太子殿下。”
赫連楓的笑意驟然僵在臉上,指節得扳指發出悶響,卻仍維持著風度:
“攝政王,天啟皇室的私事,不必在南昭宮中議論,以免貽笑大方。”
“那本王倒是好奇,”蕭南晏忽然傾,玄袍下擺掃過案幾:
“昔日的太子殿下,大駕南昭,所為何事?”
“孤的事,不勞攝政王費心。”
赫連楓一語回絕,不作半點猶豫。
謝縝輕叩扶手,沉聲道:
“殿下,既然你不遠千里來到南昭,定是有要事相商, 不妨坦誠相告?”
赫連楓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冠,朝謝縝深深一揖。
殿燭火流溢彩,映得他眼底眸子越發幽暗:
”孤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天啟與南昭永結盟好而來。“
“哦?”謝縝微怔:
“怎麼個結盟法,還請殿下言明。”
赫連楓微微一笑:
“懇請南皇,將昭寧公主許配于孤為妻,天啟愿與南昭,結秦晉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