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副將笑道：“這哪能一樣？末將又不是他妹夫，將軍啊，江千里信上寫了啥？該不是罵你的吧？”

衛昭展開信，還真是！里面盡是痛罵他的話。

江千里囂：來啊，敢不敢來嶺南與我打一架？別老在自己的地盤！你個孫子！

衛昭扔了信，“狗東西！嶺南熱，疫病頻發，說不定你哪天就埋骨嶺南了，我何必多跑一趟？”

遠在嶺南的江千里也在想：衛昭何時死，換我登青云？我要取代你的位置！

仆從擺好食案，端來一道臘味，幾個涼菜，并一罐湯，“江郎君，用飯了。”

江千里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卻又停下筷子。

嶺南音書能傳到陵州，卻傳不到更遠的吳州，妹妹還好嗎？

當年他父母雙亡，家里米缸空了，妹妹得哭，他背著妹妹去集市，想找零工做。

在街上，他遇到了母親的好友與夫君，他們正打算去江家， 收養他的妹妹江宜歡。

他很歡喜：“你們將我也帶走好不好？我不能和妹妹分開。”

那對夫妻不肯：“我們養個小娃娃還湊合，可養不起你這半大小子。”

為了能讓妹妹活下去，他只能忍痛讓他們帶走。

馬車臨走時，他跟在后面喊：“妹妹！妹妹！等等我，我有話對你說！”

一位病弱書生模樣的人出現，手上牽著位極漂亮的小姑娘。

他聽到他說：“孩子快過去，那位就是你親哥哥。”

小姑娘愣了一下，很快就蹬蹬跑上前：“哥哥，妹妹在這呢！我在這里！”

他一聽，蹲下號啕大哭。

小姑娘眼珠烏黑明亮，笑得像朵花，從懷里拿出一張餅：“哥哥吃。”

病弱書生和氣道：“年人別哭了，以后就是你妹妹，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他剛失了妹妹，需要神支撐，便將他們帶到家中，稱書生是父親好友，來照顧他們兄妹。

大半年后，那位書生走了，留他獨自養妹妹。

妹妹非常乖巧懂事，而且他發現，妹妹的智力遠超常人，氣力也大，還過目不過忘。

但在鄉野來說，容易遭人嫉恨，吃過幾次虧后，妹妹學會了藏拙。

有人欺負他們后，就拿個小竹牌，坐在小溪邊，用刀刻下他們的姓名，模樣認真極了。

.......

京中，江夷歡書坊。

許三郎驚道：“什麼？你讓我寫異聞話本？”

“是啊，比如差與鄉霸勾結，污婦人數十起，害者丈夫報，反被打死。他們橫行鄉里多年，老天看不下去了，在某個暴雨天，他們橫死在家中。”

“還有迫兒媳的畜牲公公，他也遭了秧。你稍加潤，就能寫出彩的故事。”

許三郎張張，“也行，那我就試試？不能總寫艷話本。”

見他答應，江夷歡高興道：“就是，你要多加嘗試。沒準哪天，朝廷會專門建個寫話本的機構呢，我推薦你進去！”

許三郎眼前一亮，“還有這種機構？”

“有啊，類似樂府之類的，只要你寫得足夠彩，影響力大，還愁不了府？”

許三郎：“......”

聽哥哥說，假表妹還許諾他們做金吾衛呢，還真大言不慚。

江夷歡練的出幾本新話本，準備去四夷館探臥床休養的曲靈珠。

宅子里的仆從來報：“姑娘的老舅公來了，正宅子里外等著呢！”

江夷歡一聽，丟下話本往宅子趕。

青一叉腰站在宅子外頭，聲音都啞了。

“老人家，我求你們進去好不好？我們真不是人販子。就算我們是人販子，也不會拐你們啊。”

兩位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家，一個半盲，一個有哮，他腦子有病才拐他們！

老舅公堅持：“像我們這個年紀還是有用的，比如被差抓走修堤之類的。”

“我從吳州將你們接來，路上還得承擔你們猝死的風險，就為拉你們來做苦力？”

老舅公瞇起眼，用手大門。

“這宅子多好？上頭閃的是琉璃瓦吧？這百年紅木大門，泰山石鼓，千里哪住得起？”

他蓋了半輩子房屋，深知這座宅子建造本有多高，何況是天子腳下？

青一嗓子冒火，又不敢說出實，便著人請江夷歡。

江夷歡飛奔下車，一眼就看到兩道佝僂的背影。

喜道：“舅公舅婆！”

舅公舅婆歡喜道：“哎呀，這不是夷歡嗎？”

江夷歡拎著擺轉個圈，“你們看看我！”

舅婆慈的的臉：“囡囡長高了，胖了，好看得很。”

舅公半盲，只能看個大概：“還真是夷歡，你穿這裳，我差點不敢認你。”

“舅公舅婆，你們別站著了，快進來休息。”

青一忙松口氣：“是是 ，正是該進去休息，江姑娘，他們就給你了。”

江夷歡真誠向他道歉，讓他也去休息。

進了院子，舅婆一臉震憾，滿目樓臺樓閣，門簾都是水晶加瑪瑙串的，莫不是天宮？

廳中件擺設更是漂亮，閃著溫潤的澤，不僅貴氣，且極雅。

老舅公拉住，“夷歡啊，你哥哥是不是貪污了？他怎麼可能...住這麼好的宅子？我跟你說，三歲看老，你哥哥生了一張犯大罪的臉。”

朱弦暗嘆，老舅公看人真準，江千里可不是因為行刺當朝傅，被流放到嶺南了？

江夷歡扶他們坐下：“舅公舅婆，這不是我哥哥的宅子，是他上司的宅子。他上司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他上司？那千里呢？不是他接你來京城福的嗎？”

江夷歡知道瞞不住，便將哥哥被流放之事說出。

“我哥哥出了事，他的上司便替他照顧，順便也將你們接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舅公懵住，“......你要和千里的上司訂婚？不是，他上司又是什麼人？”

朱弦忍著笑，嚴肅道：“江公子的上司是神武將軍，太常卿，廣陵相國，武安候，太子傅，衛家嫡——”

舅婆驚恐打斷的話：“夷歡啊，你竟要和這麼多男人訂婚？他們...他們有些個年紀，都能做你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