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人去尋朱弦,朱弦好一會兒才到,覷著衛昭鐵青的臉,有點站不穩。
伏地跪倒:“卑職罪該萬死,方才卑職帶們回了趟主宅,疏忽了江小姐,請主人責罰。”
衛昭盯著華麗的織錦五彩,“朱弦,你冷嗎?”
朱弦寵若驚,“......不,不冷,多謝主人關懷。”
主人向來把當男人使喚,何時這麼恤過?
“不冷就好,將你的外袍下給,快點!”
朱弦:“......”
吠,就說嘛,主人要是,魚都能飛上天!
江夷歡得了袍,立時不哭了,不言不語的鉆進春卷里,轉眼睡。
朱弦小心道:“屬下要不要幫江小姐買些?怪可憐的。”
江姑娘一路顛簸來京,就等著福。
哪知哥哥被仇家流放,自己遭,又差點被火燒死,沒瘋是因為呆頭呆腦。
衛昭頜首:“去庫房取錢,給你自己也買幾件,算抵你的外袍。”
朱弦喜出外,主人還是能再跟隨一陣的。
夜間飄起細雨,衛昭向來獨占大院子,不大習慣有人睡在偏房,更加恨江千里。
暴雨不終朝,小雨卻綿綿不絕,落在臺階上滴滴嗒嗒,直到天明。
江夷歡一睜開眼,立時有四位婢上前,“姑娘醒了?我們服侍姑娘梳洗。”
拿來新服給穿,這是朱弦一大早,用重金砸開鋪子買的。
洗漱穿戴完畢,江夷歡在半人多高的銅鏡前轉個圈,激得臉頰發紅,好漂亮的服!
婢奉上八道菜,有葷有素,并四樣點心,還有一小鍋熬得濃濃的碧梗米粥。
江夷歡猛咽口水,趕扶住桌子,差點被香暈過去。
在鄉下時,糧食不夠吃,每日只吃一餐。
如今衛昭給的一頓早飯,抵從前好幾天的飯量。
這...這就是囚徒的生活?
主宅又派來人請衛昭,母親恒氏要他回去,并指名:帶上你那位漂亮的小姑娘。
恒氏的陪嫁婢央求他,“公子,夫人纏綿病榻,這幾日才略好些,總掛念你。”
提到母親,衛昭不由和態度,“......好,我帶回去就是。”
告訴吃撐了在消食的江夷歡,“隨我一道去見母親。”
小姑娘雖然愣頭愣腦,但勝在有朝氣,或許能令母親開懷。
江夷歡睜大眼,“母親?你這麼快就帶我見婆婆?我,我還沒準備好呢。”
衛昭氣得彈腦門,“是我母親!在面前不要胡說八道,明白嗎?”
“明白,我這麼漂亮,肯定會喜歡我的!”
衛昭嫌棄的看一眼,瞧這五彩錦,簡直要閃瞎眼,朱弦什麼品位?
他出行排場極大,香車寶馬前呼后擁,引得行人側目。
半個時辰后,車駕停在一條長街上,宅子儼然有序,可見市鼓樓。
江夷歡探出腦袋,“衛昭,這是哪里?好多漂亮的屋子,住的都是大吧?”
朱弦接口:“這些宅子都是衛家的。”
江夷歡驚呆,整條街都是衛家的?還在最繁華的地段?
哥哥說京中租金貴死人,他只能與同僚通鋪,磨牙打呼放屁踹人的都有,夜夜不得安眠。
想到自己睡的漂亮屋子,嘿嘿傻笑。
衛昭不知在傻樂什麼,“下車。”
黃銅首形大門前,烏木匾額上寫著:衛府。
“府?衛昭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帶府的匾額。”
“丞相和親王才能稱府,若隨意掛府,那是僭越大罪。”
江夷歡懵了:“可你不是丞相,也不是親王啊。”
“所以這是我違制掛上的,有問題嗎?” 衛昭一臉理所當然。
江夷歡:“......沒,沒問題啊。”
進到院中,更張了,好氣派的屋子,琉璃瓦流溢彩,一片夠幾年花銷。
扯住衛昭的寬袍邊,跟在他后。
衛昭的母親恒氏住照月堂,院中有兩隊婢迎候。
“見過大公子。”
門口外的婢卷起水晶珠簾,“大公子請。”
上首婦人年紀約有四旬,眉目婉,旁邊站著位十六七歲的。
衛昭恭敬行禮:“兒子見過母親。”
恒氏喜悅道:“熹,你回來了!”
衛芷蘭也脆聲道:“大哥!”
衛昭沒理,示意江夷歡上前,“母親,就是你要見的姑娘,江千里的妹妹。”
恒氏目落在江夷歡上,驚訝道:“好漂亮的姑娘,什麼名?”
江夷歡學著衛昭的樣子行禮,“回母親,我姓江,名夷歡。”
母親?
母子三人均愣住,衛昭磨牙:“小呆子,你應當稱為夫人!”
衛芷蘭秀眉皺起,“你瞎什麼!你母親就沒教過你禮數嗎?你哥哥是重犯,老實點!”
江夷歡嚇一大跳,半跪在恒氏面前,怯聲道:“夫人,你別讓罵我好不好?我從小就沒有母親,沒人教我這些。我哥哥殺衛昭的時候,我也不知。”
恒氏心疼道:“莫怕,這事哪能怪你?”
人家小姑娘在鄉下待得好好的,兒子非把弄進京,罪過啊。
外面有嬤嬤來請:“大公子,老夫人在等你。”
也不怪衛老夫人著急,做為祖母,多日未歸的嫡長孫回府,若不去給請安,老臉往哪擱?
衛昭也不,當年祖母沒辱他們母子,還差點將他逐出衛家,懶得應付。
恒氏起,“熹,到底是你祖母,你去向問安,就當替你父親盡孝。”
衛昭頜首,對江夷歡道:“你同我母親待著,我一會兒來接你。”
江夷歡乖巧點頭。
衛昭一走,衛芷蘭便拉住,“別悶在屋里,我帶你賞花去。”
江夷歡摳摳手,“不了吧?我虛弱,不想出去,就陪著夫人吧。”
這位漂亮的姑娘,好像并不喜歡。
“你就別打擾母親了,跟我走。”
恒氏也笑道:“江姑娘,你與蘭兒年紀相仿,同去玩吧。”
江夷歡應是。
園中垂海棠開得正好,貴們熱熱鬧鬧的湊在一起賞花。
衛芷蘭將帶到人堆里,姑娘們笑著招呼:“芷蘭,是誰?為何以前沒見過?”
“是江千里的妹妹,江夷歡。” 衛芷蘭冷下臉。
“江千里的妹妹?江千里不是被流放了嗎?打哪來的?”
江夷歡察覺到不友善的氣息,友善的笑了笑。
裴念芳指著:“原來你就是江千里的妹妹!你哥哥行刺衛將軍,你還有臉笑?還好意思踏進衛家?”
江夷歡怯聲道:“姐姐們,你們別罵我,是衛昭帶我來的,他家又沒辦喪事,我總不能哭喪著臉吧?”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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