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心里慨個沒完，但表面上，助理還是恭恭敬敬的和周良深解釋著。

說事發生的太突然，再加上隔著電話看不到周良深的反應，無法揣測出他的態度，才不敢隨便錄的。

正努力思索挽救措施的時候，手機里幽幽傳出了周良深的質疑聲：“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聽到嗎？”

助理這才意識到周良深是在試探他。

可惜為時已晚。

“抱歉周總，我說謊了，其實我全部都聽到了。”

還聽的很認真，甚至想要上其他同事一起。

助理任命般的閉上眼：“是我的問題，我應該在聽到方小姐聲音的第一時間回避的。

不應該因為覺得您話沒說完，害怕耽誤您要讓我辦的正事就繼續聽下去，請周總原諒。”

“你說這些不像是在認錯，反倒像是在埋怨我沒有及時給你正確的指令。”

被周良深識破的助理尷尬的低下頭，沒再出聲。

“行了，把最近幾天的工作和接下來的日程匯總，發到我郵箱。”

話落，手機里再度陷沉默。

周良深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還在通話中，眉心微微蹙：“聽到沒有？

不說話是打算再聽一會兒？”

“不是不是。”助理張的解釋，“我的罰您還沒說，害怕貿然打斷您會罰會加重，這才……”

周良深眉心蹙的更：“我說過要罰你？”

幾秒的思考后果，電話里傳出助理助理恍然的聲音：“那倒是也沒有。”

助理驚喜的音量都跟著抬高：“所以您不打算罰我？”

周良深咬著牙，忍住即將口的怒罵。

他不想方嘉熙回來，看到的是他對助理凌人的怒責。

耐著子問了助理句他說都記住了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忍著火氣提醒對方：“別讓我懷疑自己為什麼把你留在總裁辦。”

說完，周良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做事雷厲風行，不要求手下的助理和他一模一樣，但在理解能力和反應能力上，他的助理必須是一頂一的。

可現在看，他選擇留下的這位并非如此。

正煩悶著，余掃到方嘉熙剛親手給他戴上的戒指。

心頭的負面緒一掃而空。

他拿起方嘉熙落在床上的絨盒子。

被洗的有些褪的盒子還有些變形，是他在意外發生時攥的太用力導致的。

雖沒親眼看到意外發生后盒子的慘狀，但看上面用力洗留下的痕跡，上面一定是沾滿了他的。

不知道方嘉熙洗去那些用了多久。

洗的時候又該有多難過，是不是砸了很多淚水進去才洗的這麼干凈的。

是想想方嘉熙當時的心，他心口就已經堵得厲害了。

真該早點醒過來的，早點醒過來，方嘉熙就能難過一天。

但他也只怨自己沒早點醒來，對這場‘意外’的始作俑者，反倒沒那麼多憤恨。

畢竟如果沒有這場‘意外’，他也未必等得到方嘉熙的求婚。

別說是方嘉熙向他求婚，就是反過來，方嘉熙也未必會答應。

多虧了這場‘意外’。

現在看，周紹竑說他已經昏了頭說的也沒錯。

病房外的方嘉熙對周良深在想什麼全然不知。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拿著還空著的杯子等待發燙的臉頰降溫。

盯著手里的杯子出神的，連方聞逸什麼時候走到邊都不知道，還是方聞逸在邊坐下后，才有所察覺。

“怎麼出來了？”

方嘉熙想起剛剛那個吻，剛剛降溫的臉頰又開始有些熱。

方聞逸見不說話，不開始擔憂：“吵架了？”

“沒。”不自在的轉了轉手里的水杯，“出來氣。”

方聞逸還有些半信半疑，又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方嘉熙不像是說謊，才松口氣。

“良深哥收購了方氏的事，你會怪我們沒提前告訴你嗎？”

方嘉熙原本都忘了這件事，經方聞逸提才依稀記起。

嚴肅的轉頭看向方聞逸：“周叔叔說他出的價格高于市場價很多。”

“對。但我只收下了該拿的，其他的早就退回去了。

良深哥給的周氏份我和爸也都沒收，是這場意外發生的太突然了，良深哥沒來得及和周叔叔更新消息。

這些年良深哥幫了我和爸很多，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知道。”

方聞逸清楚自己沒有做生意的頭腦，方仲泊現在也無暇顧及公司。

方氏若是強撐下去，最后結果不是破產，就是要麻煩周良深繼續扔錢進去填窟窿。

“我知道良深哥對家里的每一次幫助，都會給你添一分負擔，這樣下去，你們之間的早晚會失衡。

即便良深哥愿意，你也會覺得他付出的太多，對不起他。”

所以及時賣掉方氏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方聞逸不想方嘉熙在周家永遠抬不起頭。

周良深搶救那天周紹竑說的話，不止扎進了方嘉熙的心里。

還深深刺痛了方聞逸。

但凡他能力強一點，長的快一點，能擔起方家的擔子，也就不需要方嘉熙背負起一切去求周良深幫忙了。

方嘉熙不該面對那樣的指責的。

不欠這個家任何，是這個家欠的。

“有我這樣的弟弟，是不是很丟臉？”

“說什麼呢？”方嘉熙看出方聞逸的慚愧和自責，像是以前那樣嗔怪著拍他的頭。

“每個人的能力不一樣，對人生的追求也不一樣，又不是非要經商特別厲害才行。”

“可我不行的好像不止是經商。”

越是細數過往的人生，方聞逸就越是覺得自己一無是。

挫敗也就越強。

“聞逸。”方嘉熙放下手里的杯子，一本正經的直視還在自我懷疑的方聞逸。

“除了公司經營，還有其他事讓你有過如此強烈的挫敗嗎？”

方聞逸思忖了片刻，想到什麼的他眼神越發黯淡：“你和媽媽的病。”

“那和你沒關系，是我和媽媽的私事，還有其他嗎？”

見方聞逸搖頭，方嘉熙輕輕勾起角，眉眼不自覺變得溫：“所以啊，除去公司的事，其他任何事你都理的很好。

為什麼要因為這一件事，這麼否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