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碗疙瘩湯，桑震就像吃到了什麼山珍海味，吃的眼淚流滿了臉。

我的心酸楚的不是滋味。

“好吃，好吃啊！”桑震將一整碗疙瘩湯都吃了，臉上掛著欣與滿足，他看向我說：“能夠在死之前吃到我兒親自給我做的飯，我死也瞑目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有些扎心窩子的話，我愣是說不出口了，可是讓我說些溫心的話，我又說不出來。

畢竟，我母親是他親手送上了閻王路。

我無法釋懷。

可能這輩子都釋懷不了。

人可以壞，但是不能壞的沒人。

我媽那麼他，為他付出了那麼多，背井離鄉，與娘家斷絕了所有來往。

只一人，什麼都沒有，能夠擁有的只有他。

可他卻親自將送上了閻王路。

真的是一把殺人不見的利刃。

很多時候更是雙向的。

比起我媽，我最慶幸的應該是我還活著。

桑震吃過東西后就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說了很多的胡話。

別的我沒聽清，“對不起”三個字卻異常的清楚。

晚上，我雇了個護工過來照顧我爸，我回去了皇朝。

桑震的況說不好，隨時都可能沒了。

我雖然恨他，可骨子里那份緣羈絆，讓我做不到棄之不管。

回到皇朝我跟程爽請了幾天假。

程爽倒也沒為難我，除了臉不太好看以外，批得很快。

回到休息室，我收拾了下東西，瞧見佳佳不在，我剛要給打個電話告訴一聲，人就開門走了進來。

“姐妹，你這一天都去哪了？”

我將背包背在上，關于我家的那點糟心事，我也沒瞞著。

孟佳姚聽完之后，也糟心的，“不管咋說他畢竟是你親爹，雖然做的不是人事，咱也不能跟他一樣不辦人事啊，，你去陪著他老人家吧，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答謝他給你的生育之恩。”

“嗯，你也小心一點，要是黃毅……”

“我這邊你放心，黃毅這兩天不在深城，你就放心忙你的去吧！”

這家伙的消息永遠比我靈通。

醫生說桑震最多還能堅持一周。

可桑震卻連四天都沒過去，開始人還很清醒，第三天中午后，人就經常犯糊涂了。

我給他子的時候，到了他皮下的包塊，我知道那是腫瘤。

“雅雅啊，你能不能再我一聲爸爸啊！”

深夜，我守在床邊，迷糊中聽到桑震對我說，“我想再聽你我一聲爸，一聲就好。”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桑震好像看不到了一樣，手在半空中胡的揮著。

“我在這。”我抓著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全都是骨頭，硌得慌，“你現在多休息，不要說話。”

“雅雅啊，我時間快到了，我看到你了，告訴我，要來接我走了。”

“爸爸這輩子虧欠你的，再也補償不了你了。”他試著握著我的手，卻沒有什麼力氣，氣息虛弱的好像說完這句話下句話就可能說不出來了一樣，我的心跟著揪著，“我不需要你補償我什麼。”

桑震搖搖頭，眼神灰蒙蒙的一點都沒有了。

醫生說過，會出現失明的況。

我心里雖然有準備，可是看著桑震這副模樣，心里很難，就好像心臟的好多管都堵住了一樣，悶的發疼。

眼淚一直從那灰蒙蒙的眼里流出。

桑震用他僅有的力氣握著我的手，懺悔著他犯過的那些錯。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信桑震是真的在懺悔。

“其實啊，我知道你.媽最喜歡花，最喜歡吃什麼樣的菜，可是我，我就是偏偏……哎，我后悔啊！雅雅，爸爸真的好后悔啊！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你.媽媽葬在一起，我想下去給賠不是……”

“天咋那麼黑，雅雅，你能我一聲爸爸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我想說話，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我止不住的哽咽。

“你恨我啊！”桑震長長的出了口氣，似有無奈般的說：“恨我就對了，我不值得你原諒，雅雅，好好活下去……其實，其實薄焱他……”

沒等說完，桑震便昏了過去。

我有那麼一瞬間，整個人都慌了。

在看到心臟監視上顯示著微弱的心跳，這才放下心來。

從中午開始，氧氣管就一直著，現在只要拔了氧氣管，用不了幾分鐘桑震就徹底解了。

可是誰又能做到呢！

但凡一個有良知的人都做不出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守在床邊一刻不敢離去。

翌日早上，桑震醒了，他說想吃八寶胡同里的周記餛飩，想讓我親自去買。

我沒多想，來護工照顧好我爸，我就出門了。

今兒早上八寶胡同的人特別多，從進去再出來用了一個多小時。

我心里有點急，出來剛上車兜里的手機就響了，是警察局打來的，讓我過去簽個字。

有關崔嫻跟那個姓周的涉嫌故意殺人案，桑震全權給我代理他跟進這個案子。

這兩天，我除了照顧桑震以外，就是忙公司跟崔嫻那個案子。

案子破的很快，崔嫻跟姓周的也想試圖給自己翻案，可惜證據確鑿，加上我在公司搜尋出的證據，兩人在證據面前，最后只能認罪。

簽完字，我就急忙的往回趕。

回到家之后，我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的奧迪。

等我進去之后才知道那輛車是律師的。

桑震靠在床頭正在握著筆在律師的幫助下吃力的在文件上簽字。

“雅雅回來了。”桑震看不到，耳朵卻變得異常靈敏。

我嗯了一聲，護工跟我小聲說桑震在立囑。

“你先去休息吧，這里給我，我有事再你。”

“哎，好。”

護工走后，桑震也放下了筆，他讓律師把文件收起來，隨后對著我招招手，“雅雅，來。”

我將餐盒放在了桌子上快步走上前。

律師將文件裝進包里后對我微微頷首，隨后便離開了。

我坐在床邊，桑震說累了想躺一會，我便扶著他躺下，“餛飩我買來了，你什麼時候想吃告訴我，我去給你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