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醒來已經是深夜一點,睜開沉重的眼皮,雪白的屋頂在燈的映下泛著刺目的白。微微瞇起干脹痛的眼,待能適應屋強了,才偏過頭看向浴室的方向。
浴室的門閉著,里面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腦海里快速閃過不久前這張床上發生過的激烈的事,一想到自己的主和索求,林嵐就覺得腦仁疼的厲害。撐著床面坐起,四肢酸無力,腰也很不舒服。
掀開被子想起床,發現自己不著寸縷,上的斑斑點點提醒幾個小時前有多放縱。
扶額,心里莫名煩躁。浴室水聲停止,更讓著急。
目無意中瞥過地毯,黑襯衫和西凌的散落在地毯上,深藍條紋領帶還搭在床邊。忙下床將服撿起,簡單套在了上。
西是李慕珩量定制的,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的子穿在一米六二的人上,又長又空,林嵐只好用領帶系在腰上固定住西以免落。剛整理完準備逃之夭夭,浴室的門就打開了。
李慕珩站在門口,上只圍了一條浴巾在腰間,細的水珠順著厚實強健的廓下到實的腹部,勾勒出腹部的線條,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魅。
他幽深的目在林嵐上打量了一遍,最終停留在林嵐腰間的被當腰帶的領帶上,薄輕抿,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我已經讓阿寧給你送服過來,馬上就到。”
林嵐轉背對著他,“謝謝。”但并沒有打算在這里等,“你的服我先借用一天,明天還給你。”
刻意忽略掉李慕珩深邃的眼神,林嵐轉走向門口,忽而又停下,“剛才發生的事,我想說我被人下藥了,神志不清,所以……”
“所以你想表達你不是心甘愿的?”
林嵐默然。
李慕珩微微闔眸,“你知道自己是被誰下的藥嗎?”
“不知道。”回頭著李慕珩好整以暇的面容,蹙眉疑問:“你怎麼會那麼湊巧的出現在樓梯口?”
的語氣著冷意。
再明顯不過的懷疑。
“你以為我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跟你發生關系?”林嵐的懷疑讓李慕珩微有些不悅,“我想要你的方式有千百種,卻不至于下作到給你用藥。”
李慕珩這話聽在林嵐心里,有種無力。
門鈴響起,林嵐警惕地看向門口。后是李慕珩沉沉的提醒,“開門吧,是阿寧送服來了。”
林嵐走過去打開門。
阿寧提著一個白阿瑪尼的袋子站在門口,干凈利落的短發英氣人,見李慕珩的服松松垮垮地套在林嵐上,面無表的臉上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驚訝,“林小姐,你回來了。”
林嵐角微,笑了下。同時留意到阿寧后還站了一個人,看過去,杜坤朗笑意溫和。
“進來吧。”屋里的李慕珩開口,“你先去換服。”
后面一句話是看著林嵐說的。
林嵐遲疑了一會兒,顧慮到等會兒還要下樓,接過阿寧遞過來的袋子,在李慕珩注視下走到浴室換服。
剛才太過匆忙,領帶被系了死結,林嵐弓著背低頭怎麼也解不開,愈加心煩意,浴室外傳來李慕珩與杜坤朗的談。
“查到了嗎?”
“我已經把會場所有服務的人員都盤問過了,他們都沒有看見是誰在林小姐的酒里下的藥,調出來的監控一切都很正常。服務員端給林小姐的那杯酒雖然是江小姐放上去的,但江小姐似乎是隨便從酒臺上拿的一杯。在此之前,那杯酒只有調酒師和服務員過。”
“會場的調酒師是誰?”
“夢寐酒吧的老板,黎安。”
“嚴加盤問,不能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林嵐明顯覺李慕珩的聲音冷了幾分,解領帶的手放慢了,的心也靜了下來,開始思考李慕珩做這些的原因。
“杜敬逸那里況怎麼樣?”
“杜敬逸在酒店沒有找到林小姐,后來去金年華大鬧一場,要找老板要個解釋。老板拒而不見,杜敬逸差點跟里面的人打起來。金年華的人報了警,杜敬逸被帶去了警察局,杜鵬飛隨后將他保釋出來,現在已經回去了。”阿寧回答。
“找個理由,再把他關進去。”
“好。”
而后便是持久的安靜。
一個是對自己下藥的,一個是傷害過自己的,林嵐約莫覺得,李慕珩這麼做,是為了自己。
阿寧送來的是長衫長,將林嵐上所有痕跡遮掩無。用熱水清洗掉臉上花掉的妝容,整理好頭發,林嵐打開門,李慕珩的目正好看過來。
這一眼,李慕珩看得有些癡了。
重逢以來,這是林嵐第一次素見他。三年前為了修復那道疤痕,林嵐做過植皮手,五也照著藍音的樣貌微調了些,比以前的模樣更多了蠱人心的冷艷。漆黑的眼眸仿佛空谷深山中清澈見底的溪流,倒映的卻是浩瀚無邊的星河,純粹中蘊著誰也不到的淡漠。
李慕珩討厭這種目空一切的淡然,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在眼里什麼都不是。
想起陷在幻境中一遍遍著李承佑的名字,李慕珩心更加煩悶。
林嵐著腳走出來,將疊好的服放在床尾,語氣清淡,“剛才聽你說,你要把杜敬逸再弄進警察局。”
“不舍得?”
“你不可能關他一輩子。”林嵐抬眸注視著李慕珩鷙含怒的眼睛,毫無意義的問題也直接略過,“杜敬逸跟藍音關系匪淺,藍音對他而言,意義非同一般。只要他一天沒弄清楚真相,他就不會死心。你這種做法,解決不了本問題。”
“你打算向他坦誠?”李慕珩起,走到林嵐跟前,低眉俯視著眼前人的眉眼,“考慮過后果嗎?”
林嵐后退,保持著最安全的距離,“我的事我自己會理,不勞李總費心。”
一句話噎的李慕珩啞口無言。
偏過頭避開李慕珩的注視,林嵐轉往門口走去,但速度不快,似乎在給李慕珩開口挽留的機會。
“你能理好杜敬逸,那我呢?”
林嵐前行的腳步倏然頓住,僵直地站著,沒有回頭。
李慕珩慢條斯理地坐在床上挨床頭的位置,神態自若,目從未離開過林嵐,“杜敬逸話的權威跟我比起來,你覺得誰更有說服力?”
方才短暫的流讓李慕珩意識到,他與林嵐之間現在就是兩條平行線,想打破這種局面,唯有主靠向,不管是威脅還是不彩的手段。
李慕珩從床頭屜子里取出一支錄音筆拿在手中把玩,“想聽聽我們剛才的錄音嗎?”
波瀾不驚的語氣,卻暗含著無從抗拒的威脅。
林嵐眉心劇烈跳了兩下,好半晌,才回過頭,目落在李慕珩手中的黑錄音筆上,暗暗握了拳,微笑,“錄音筆在李總手里,李總想怎麼置隨便。反正上了北亞集團總裁的床,即便傳出去了,我也不吃虧。”
李慕珩無所謂地挑挑眉,“你父母知道你還活著嗎?”
林嵐心一瞬沉到了谷底,李慕珩終究還是李慕珩,拿別人肋玩弄的手段一向是他的強項,“你想說什麼就說,不用故弄玄虛浪費時間。”
李慕珩卻鐵了心要攪林嵐的心,“三年不見父母,不認林風,躲著方蕾與季呈延,頂著一個在南城聲名狼藉的人的份活著,如果讓你父母和林風知道了,你說他們會怎麼想?眼睜睜看著他們承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卻選擇視而不見,你真冷到這種境地了?”
林嵐看著李慕珩冷靜的面容,制著翻涌的緒,“我走到這種境地,不是拜你們所賜?”
“你所指的我們,是我和江家的人,還是我……”李慕珩問的云淡風輕,卻小心翼翼。
林嵐從最后三個字中捕捉到一苦楚,看似清絕的語氣中,帶著約的愧疚。
這是林嵐始料未及的,以為李慕珩讓阿寧他們做那些只是單純的不想事鬧大。
雖然李慕珩的虧欠很淺很淡,但與林嵐而言,有這點就已經足夠了。
陳桂東獄,唯一的證人也將不復存在。如今確定當年綁架自己的人是杜蕓授意,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一步步為自己和孩子討回當年的債。
那些沉痛的過往,從來不想提,但如果這樣能換取李慕珩一點愧疚,寧愿忍痛再把傷疤揭開一次。
三年前命大活了下來,三年的委曲求全忍辱生不就是有朝一日能揭穿那對母,讓李慕珩為當年的欺騙付出代價嗎?事到如今,還差對這個男人虛假意?
上次別墅轉贈書的事于被,不僅被李慕珩白占了便宜,還被江容清惦記上了,只怕這次被人下藥的事跟江容清也不了關系。
林嵐迎著李慕珩的眼神,面恨,像求而不得的深閨怨婦般看著李慕珩:“李慕珩,你問這句話的時候,問心無愧嗎?”
“林嵐……”
林嵐失聲一笑:“你騙了我那麼多年,跟害死我們孩子的人結婚,每每想起這些,我就恨不得親手殺了你。”
“所以你就把自己搭進去,選擇跟江越在一起,用叔嫂的份來刺激報復我,或者激怒江容清和杜蕓,故意攪江家的關系。”李慕珩的氣勢弱了下去,“這樣做值得嗎?”
“這種事能用值不值得來衡量嗎?你老婆當年把我從石階上推下去逃逸,害的我兩個未出生的寶寶胎死腹中,這筆賬我要不要算?你的岳母,雇人綁架我,給我注.毒品,我差點被人強.,這仇要不要報?李慕珩,那是淋淋的人命,是我作為一個人,真真切切熬過來的慘痛經歷,你說我放得下嗎?
江越對我好,我即便是因為報復江家跟了他,但他也從來沒有虧待過我。這三年來,如果沒有江越,我本熬不到今天。”
林嵐的控訴像鋒銳的利,深深淺淺的切割在李慕珩心上。李慕珩心臟猛烈收著,痛的呼吸遲緩。他將林嵐拉懷中,雙手摟住林嵐激的抖的,“不要再說了,林嵐,都過去了……”
林嵐閉上眼,回憶是把雙刃劍,刺傷李慕珩的同時,自己的心一樣鮮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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