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蕓，你再等我二十分鐘，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半個小時之前你說還有二十分鐘，現在還有二十分鐘，江灝，你要是再不回來，你今晚就別想進我房間。”

“小蕓……”江灝還沒來得及解釋，電話已經被那個人給掛斷了。

將手機扔在一旁，江灝煩躁地了眉心，杜蕓這脾氣有時候真讓他到郁悶。當初談的時候，那個人明明溫順乖巧得很，是個溫良賢惠的大家閨秀，結了婚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從小鳥依人變母老虎，還不就咬人的那種。

想想自己這些年遭的罪，江灝忍不住搖頭。看了那麼多人，偏偏在一個人上看走了眼。

突然一個急剎，江灝前傾，他正想說司機兩句，眼見前方有救護車，他又把那氣憋回了肚子，心想著估計又是出車禍了。

他抱著看看的心態關注了兩眼，卻被一道瘦弱的影吸引去了目。

江灝下意識探起盯著救護車旁邊的那個人，那個人一直背對著他，讓他無法辨認份，他吩咐司機，“你再把車往前開一點。”

“先生，前面已經堵起來了，暫時沒辦法挪車。”

江灝手搭上車門把手準備下車，想到大庭廣眾之下去確認一個人的份，被人看見了必然不妥。只好等著那個人自己轉過來。

但人并沒有，幫醫生把傷者送上救護車以后，一個男人跟說了些什麼，那個人才轉往小區里走。

江灝特意看了那名男士一眼，確定那就是李慕珩。

江灝靠著沙發，微閉著眼，流著深沉的狠之。目送著救護車遠行，他大約是猜到了那個人的份。

陶夭送到醫院就被推進了急救室，李慕珩在外面等候。他上還有陶夭留下的跡，像一只無形的手拉著他，讓他坐立不安。

手室燈一直亮著，醫生和護士陸陸續續地走出來又進去。他不清楚陶夭的況，只能等醫生給出最終的結論。

這個過長漫長而又煎熬。

手時間持續到十一點，醫生從急救室出來，見病房外面就李慕珩一個人，“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李慕珩遲疑片刻，“我是的朋友，現在況怎麼樣？”

“傷者并無生命危險，但因為強烈的撞擊，導致左膝蓋碎骨折，右膝蓋韌帶斷裂，我們已經給傷者做了相應治療，但傷者頭部也有嚴重的腦震，至于是否還存有其它問題，等后續觀察。”

聽到醫生說陶夭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李慕珩心里輕輕落了一口氣。鎖的眉頭稍微舒展，但看上去仍是滿腹憂心。

醫生走后，陶夭隨后就被推了出來，在李慕珩的安排下，把轉到VIP病房。

陶夭還于昏迷狀態，李慕珩放心不下，又不想讓沈月卿拋頭面，只好自己在醫院守著，等明天一早再讓古麗到醫院來照看。

凌晨一點過，李慕珩依然毫無睡意。

看著睡的陶夭，他不敢回想那時的場景。如果撞上陶夭的不是一輛托車，也許他這一輩子都會在自責和悔恨中度過。

他開始回憶這些年跟陶夭在一起的時，從最初的相識，到后來的彼此依靠互相取暖。陶夭給他支撐的同時，他也在給陶夭庇護。

李慕珩知道陶夭經歷過很多坎坷的過往，也有著不堪回首的經歷，如果家庭的不幸只是開始，那在國外那幾年人欺辱就是痛苦的升華。當初救陶夭是出于一時的善念，后來將收留在邊，是真的同這個人。

一個經歷那麼多痛苦折磨的人還能像朵玫瑰一樣妖嬈盛開，哪怕心里淌著，還能笑得明。那種堅強和倔強，讓他欣賞。

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會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一陣涼風襲來，李慕珩覺得后背涼颼颼的，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天氣也逐漸冷了起來，不知今年冬天又是否會下雪。

下雪……李慕珩已經有四年沒有見過雪了，上一次看見雪，還是在四年前，林嵐打電話來說離婚的那天晚上。

起走到窗邊，窗外夜很濃，像天上降下來的黑幕，遠的燈火漸熄。

合上窗戶，李慕珩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陶夭，轉走出了病房。

聽到門輕輕關上的聲音，病床上的人這才緩緩睜開眼。偏過頭著閉的房門，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

安靜的房間里，所有的燈都熄滅了。窗簾被拉攏，將外面的線完全隔離。整個房間手不見五指，一片黑暗。

林嵐蜷著躺在床上，懷里抱著今天下午收到的那部手機，眼睛虛睜著，目空而渙散。

不敢閉眼睛，怕閉上眼就會想起視頻里的容。也不敢開燈，因為擔心李慕珩突然回來時，自己會看到那張臉。

皮相是可以騙人的，唯獨心的覺不會。那張臉如此相像，已經讓無法正常判斷出真假。只能在最深的黑暗里，去看看現在的李慕珩到底是誰。

在等，等李慕珩回來，等著親口問問李慕珩，四年前的真相。

可這一等就是一晚上，熬到早上六點，終于抵不過困倦，小睡了一會兒。

“林小姐，林小姐。”

林嵐撐開沉重的眼皮，眼的是劉英親切的臉龐，眨了眨眼，頭脹的厲害，“劉姨，怎麼了？”

“現在都快十一點啦，趕起來洗漱準備吃午餐吧，早上我見你睡得正也不好打擾你。”劉英一邊說一邊去拉窗簾。

林嵐這才發現外面又下起了雨，細的雨滴打在玻璃上，下一道道水痕。天空沉沉的，遠還有霧氣籠罩著。

林嵐下意識地去口的手機，還在懷里。

“我聽杜書說，慕珩爺昨天晚上回南城了。”劉英笑呵呵地暗示著。

“那他今天會來嗎？”

“這個……慕珩爺沒說。”

林嵐抬眼看了劉英一眼，沒再說話。覺到一涼意，撈起枕邊的睡袍披在肩上，掀開被子起去浴室洗漱。

劉英收拾完，準備去幫林嵐整理床鋪，意外發現昨天寄來的那部手機還在床上。

以為林嵐是昨晚玩手機玩得太晚，沒有在意，將手機撿出來放在一旁，就沒再管了。

季呈延中午用微信語音林嵐，說他回南城了，不僅新項目的事得到了解決，還認識了某商界大佬，讓林嵐放心。

林嵐并不關心那商界大佬是如何幫他解決問題，只在乎季呈延的麻煩終于塵埃落定。確定季呈延重新回了季氏集團，并且繼續擔任公司研發部經理，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恰好劉英來招呼吃飯，林嵐與季呈延道別，結束了通話。

季呈延愣愣地看著手機，手下思索了一會兒，打電話問方蕾：“方蕾，你之前跟我說林嵐去哪里了？”

方蕾正在吃午飯，本來接到季呈延主打來的電話還有些小激，哪知對方一開口說的就是林嵐，心里難免失落，語氣也不怎麼好，“在意大利，我不是跟你說過嗎？”

“你確定在意大利嗎？”季呈延再次確認。

“半個月前嵐嵐親口跟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季呈延想了想，“那可能是我記錯了，我總記得好像去墨爾本了。”

結束與方蕾的通話，季呈延又打電話給林風，問了同樣一個問題。

林風正忙的不可開，聽到季呈延的問題，他自己也忘了當初與林嵐說好的是那個國家，目剛好看到英國兩個字，口而出就是英國。

季呈延一再確認，林風咬定就是英國。

季呈延這下是真犯糊涂了，方蕾說林嵐去了意大利，林風說林嵐去了英國。一個是的親弟弟，一個是最好的朋友，應該不會弄錯才對。

可他還是放不下，找人幫忙查了林嵐的出鏡記錄。出鏡手續是李慕珩一手辦理，目的是為了以防江越會調查出國的真實。但辦完那個手續后，李慕珩一直沒有告訴林嵐到底是哪個國家，林嵐自己對家里人說的是意大利，也就沒再更改過。

季呈延愈發覺得林嵐出國這件事有蹊蹺，林嵐與李慕珩之間發生的事，他都是從別人或是方蕾那里聽來的。到現在為止，季呈延只知道林嵐是李慕珩的人，既然是李慕珩的人，李慕珩又為什麼要送出國？

想到自己用心守護了那麼多年的人，現在了別人的人，季呈延心里就倍覺痛苦。許易進來看到季呈延這般狀態，關心地問：“怎麼了？看上去愁眉苦臉的。”

季呈延抬頭瞅著許易，答不對題，“今晚陪我出去喝酒怎麼樣？”

許易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當然沒問題。”

季呈延笑，“還是你夠義氣。”

“不過事先說好，我是陪你喝。”

季呈延明白許易的意思，陪喝就是看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