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珩一行人在眾目睽睽下直往停車場走去，將林嵐抱上車，李慕珩再吩咐杜坤朗：“你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把住院部的監控調出來一份。”

“好，我這就去辦。”

見阿寧也帶著羅亞出來，李慕珩這才坐上車。迎上林嵐那驚的目，他心底一，語氣也很和，“沒事了，不用害怕。”

林嵐雙手抱著膝蓋蹲在座位上，著車門。直到此刻才敢確定自己和孩子是真的安全了。剛才發生的事就好像一場噩夢，夢魘初醒，仍帶有三分余悸。

蹙眉看著李慕珩的眼睛，聲音嘶啞，“我媽呢？”

“阿寧會安排。”

“你要帶我去哪里？”

“你不是說想回家嗎？我現在帶你回家。”

林嵐小聲說，“我說的是回我自己的家。”

李慕珩嗯了聲，沒有表現出反對還是順從，目落在林嵐的小腹上，墨瞳中神復雜，“我想和你聊聊。”

察覺到李慕珩目所落之，林嵐緩緩低下頭，沒再說話。

“開車吧。”

王海收到命令，忙啟引擎。

阿寧帶著羅亞上了另一輛車，后面跟隨的保鏢也各自上了車，一行人浩而去。

林嵐上還穿著那套被江容清剪爛的病服，冷涼的空氣從被剪爛的地方進來，這覺讓想起方才被人按著強分開雙的那一幕。上像有水蛭在往上爬一樣，汗一豎起。被人窺視的覺讓下意識將雙并，自心底深泛起一種屈辱。

這微小的作落李慕珩眼中，醫院里看到的那些瞬間浮現在腦海，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恰好看到外面有商場，他吩咐王海停車，又對林嵐說：“等我一會兒。”

林嵐沒有回應他。

待李慕珩下了車，林嵐從倒車鏡看了眼后面跟著的那幾輛黑轎車。

十分鐘過后，李慕珩提著幾個某著名服裝品牌的袋子回來。他把袋子放在了后備箱，只拿了條披肩上車。

林嵐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著窗外。

李慕珩知道還因醫院發生的事后怕著，也沒有打擾。把披肩搭在林嵐的上，再繞了一圈，最后系了個結。

確定那里沒有一點外，李慕珩才問，“現在好些了嗎？”

林嵐收回目看著李慕珩，那樣關切帶著意的眼神，已經有很久都沒到過了，竟有種仿如隔世錯覺。

在最絕無助的時候，看到了這張臉。

此刻這張臉依然近在咫尺，還展現著重逢以來從未有過的溫和。

是錯覺？還是因為懷了孩子的緣故？

林嵐無從去猜想，因為他們已經分手了。

李慕珩沒有在此刻過問孩子的事，他想等林嵐心好轉，緒穩定下來了再問。

三點左右，李慕珩的電話響起，是杜坤朗打來的，他猜到杜坤朗可能是為季氏集團的事，猶豫了一會兒，沒有接。

到家已將近四點，李慕珩抱林嵐下車。羅亞隨在后面，一起進了別墅。

李慕珩抱著林嵐直接上樓，同時代阿寧，“好好照顧伯母，我們等會兒就下來。”

羅亞還是第一次親走進這麼奢華的房子，加上那些保鏢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的，自然有些畏，可一想到自己的兒在李慕珩手上，又鼓足勇氣大聲說：“李……李總，我兒因為你已經了不罪，這次我們謝你的出手相助，但我……我請你別傷害我兒和我兩個外甥。”

兩個外甥？是兩個？

李慕珩眼中流出一抹淡淡的喜悅之，低眉看著懷中的林嵐：“阿姨請放心，我只是想與林嵐把該說的事說清楚，不會傷害和孩子。”

說完，抱著林嵐直接往臥室走去。

羅亞還是有些不放心，就給林正澤和林風打電話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林風得知林嵐被李慕珩帶走，忙打車往李慕珩的別墅趕。

持續了一個半個小時的會議，終于在四點半點準時結束。

待參會人員都走盡了以后，季呈延才開始整理資料。

方才的會議完全如他所料想的那樣，不管他如何誠懇的介紹新項目的優勢，有多把握能把新項目做好，那些東和中層管理干部的態度依然是不聞不聽不接。

與其說他們不接這個項目，不如說是不接季呈延這個人。

他煩躁地抹了把臉，眉頭鎖著，通過不斷地呼氣吸氣來緩解抑的緒。

肩膀突然被人輕拍了下，季呈延抬頭，“張書，你還沒走？”

“我來拿樣東西，見你一個人在這里發呆，就來看看你。”張拉開椅子坐下，一臉和善地看著季呈延，“還在為會議上那些人的反對煩心？”

季呈延笑笑，“不是煩心，是鬧心。”

“這點就難住你了？”

“說實在的，我確實被難住了。”季呈延攤了攤手，“你能想象那種被所有人排斥抵的覺嗎，就像被圈在一個牢籠里，游走在大街上，緒激的群眾偶爾扔兩個蛋來，你還不能反抗。”

張被季呈延這個比喻逗樂了，“現在蛋也不便宜。”

季呈延笑，“所以我還得謝那些特意為了我去買蛋的人？”

張笑容一僵，鼓勵道：“其實你今天表現的已經很優秀了，不要太為難自己，畢竟你現在還年輕，凡事一步一步來，這樣才能厚積薄發，讓別人看見你的實力。我相信我們的季大爺的能力，這些問題一定能被你解決理。”

雖然是心靈湯，但偶爾被人灌灌也好，季呈延激地看著張，“謝謝，我會努力。”

“沒事我就先去忙了。”張拾起桌上的文件起走。

季呈延微笑送別，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他忙起喚住張，“張書稍等。”

張頓住腳回頭，“怎麼了？”

季呈延走到張跟前，型高大拔的比張還高出半個頭，他理了理思緒，直主題地問：“我想知道林嵐為什麼會辭職？”

“這……”張很為難。

“我希你能老實告訴我，我不在的這幾個月，林嵐到底發生了什麼？”

“其實你心里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季呈延皺眉，眼中浮過一慌，“我并不清楚，所以想聽聽你的說法。”

“你跟林嵐以前是同學，應該知道跟李慕珩曾經的關系，對吧？”

季呈延默然。

張謹記季巖東的代，不能告訴季呈延讓林嵐頂罪獄的事，只好開始編造謊言，“林嵐與李慕珩舊復燃，為了李慕珩，甘愿放棄了季氏集團的工作，做了李慕珩的婦。上次不想告訴你這些是怕你承不了，但現在這種況，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真相。李慕珩為了對付你無所不用其極，而林嵐作為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李慕珩做的這些事。但卻選擇什麼都不做，看著你置于風口浪尖，任由李慕珩去毀你的前程，這樣的友誼，真的值得留念嗎？”

一口氣說完，毫無破綻。

張如此篤定的語氣，讓聽者心里別有一番滋味。

季呈延失神地看著前方，心里好像有個窟窿般，空落落的。

張拍了拍季呈延的手臂，安道：“呈延，聽我一句勸，別再跟林嵐來往了，這樣的人真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嘆了口氣，張轉走出了會議室。

季呈延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偏不倚，仿佛被定住了。

手中的紙張被他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會議室冷氣開得極低，他卻覺得心里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他想要找個地方好好發泄一頓。

了那麼久，也等了那麼久，到最后怎麼就變這樣了呢？

——

冷調的裝修風格依然著清冷，空調機械的運轉所傳出來的聲音是房間里唯一的聲響，斜過玻璃灑落在地毯上，還能看到微小的塵粒在空中流轉飛舞。

兩個人進屋已有半個小時，但誰都沒開口。

李慕珩在等著林嵐解釋，林嵐在等李慕珩質問，可等到最后才發現兩個人只是在消耗時間。

李慕珩看著床上坐著的人，眉目低垂的樣子看上去很溫順。目再移向平坦的小腹，就再也挪不開了：“什麼時候檢查出懷孕的？”

李慕珩突然開口，嚇得林嵐心跳都了半拍，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為什麼會對李慕珩的一舉一那麼敏，只是打心底里怕李慕珩會生氣，連帶著說話也不如對江容清和外人那般有底氣，“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去醫院的時候，檢查出來的。”

李慕珩這才想起，那天到濃時，林嵐突然喊肚子痛，本以為是自己太過用力，原來是懷孕了。

他本該高興，因為有自己的小孩了，他要做爸爸了。

可這個人幾天前才對自己說分手，拿這段做籌碼換了弟弟的前程，還為了那個十幾年的老同學，主提分手了。

分手沒過兩天，去季呈延家里留宿。

想起這些，他就高興不起來，甚至覺得煩躁。深吸了口氣，他問：“幾個月了。”

“五周。”

“是你從看守所出來那次吧。”李慕珩的語氣淡淡的，“我記得那次我好像沒做安全措施，當時緒激，也沒控制住，沒想到竟會讓你懷上。”

林嵐眼瞼微，盡量不去在意李慕珩那失的語氣，“我知道，事后我也忘了吃藥，這也是我自己該承擔的責任。”

李慕珩無聲一笑，緩步走到林嵐旁坐下，“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李慕珩輕聲細語的語氣，反而讓林嵐不安。

抬頭看著李慕珩，目落進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像看到一片幽深的空谷，“因為我們已經結束了。”

李慕珩眉頭一皺，沉默著。

林嵐怕李慕珩不想要這兩個孩子，放語氣乞求，“我知道懷上你的孩子是我不對，但孩子已經確確實實存在了，他們是無辜的。”

“但我們并沒有結婚，你知道懷上我的孩子意味著什麼嗎？”

林嵐驚惶地看著李慕珩，他話中含的意思又怎會不知，“我知道我們沒有結婚，知道這會有損你的名譽，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給你添麻煩。我答應你，孩子生下來以后我會自己養他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是你的孩子，我也不會拿孩子來找你要任何東西，我只希……只希你能讓我把他們生下來。”

迎上林嵐那充滿乞求的目，李慕珩勾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如果我說……我不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