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在寂靜無聲的花園里，顯得尤為突兀。

季呈延那一拳幾乎是盡了全力，李慕珩半邊臉都麻木了。鼻子里還有溫熱的向下流淌，他抬手了。

好家伙，流鼻了。

季呈延順手揪住李慕珩脖子的領，帶著滿腔憤怒咬牙切齒地說，“李慕珩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林嵐一頭發，我一定饒不了你。”

“是嗎？”李慕珩一副不為所的樣子，“可季大爺，你拿什麼來命令我？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就憑我的拳頭。”

季呈延揮手準備再給李慕珩一拳，但李慕珩眼明手快，單手握住季呈延手腕用力往外掰，另一只手揮拳擊向季呈延的臉頰。

季呈延閉眼做好承疼痛的準備，等了兩秒鐘沒什麼反應，就睜開眼去看個究竟。

李慕珩的拳頭被林嵐死命抓著，的手上青筋暴，顯然是用了不力氣。

“放手。”李慕珩冷聲命令。

林嵐無畏他冷的目，“堂堂北亞集團的總經理在這里跟人打架，你覺得很彩？”

“我再說一遍，放手。”

林嵐仍是不放。

李慕珩顯然是真的沒耐心了，他一把推開季呈延，反手拉過林嵐直接往最近的那個包間里走去。季呈延趕去拉林嵐，但雨后的木地板有些，他腳下不穩，摔了個蹌踉。

等他站起時，林嵐已經被李慕珩拉進了房間。

“李慕珩，你給我把門打開。”

回應他的只有門被反鎖的聲音。

季呈延急了，了幾聲沒反應，他先去找了服務員拿備用鑰匙，然后就去找江容清。因為眼下的他覺得，只有江容清能制服的了李慕珩了。

李慕珩背倚著門，雙手環看著角落里的林嵐，臉拉的老長，“你說，季呈延是去找人拿鑰匙開門救你？還是去找容清來找你麻煩？”

“你到底想怎樣？”林嵐使勁著墻面，恨不得把自己鑲到墻里面去。

瞧著林嵐那瑟瑟發抖的模樣，李慕珩忍不住冷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躲角落里發什麼抖？給我過來！”

林嵐拼命搖頭。

好不吃眼前虧，過去就是送死。

李慕珩被林嵐這反應氣的不輕，難道在眼里，自己是會對手的人？再想想剛才這個人可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季呈延打，卻不愿自己對季呈延手，他心里就一肚子火。

他果真是低估了季呈延在心中的地位。

再讓跟季呈延相下去，估計自己死在季呈延手上也無所謂了。

“慕珩，你在里面嗎？”

門外突然傳來江容清的聲音。

林嵐怔愣地著李慕珩，眼里閃過一抹慌，沒想到季呈延竟然真的去找江容清來了。

李慕珩心底有些不忍，畢竟這種行為確確實實會傷害到兩個人。但如果不將上絕路，本就不會知道，誰是真心待。

“事實證明，季呈延還是不夠了解你。”李慕珩說完這句話就把門打開了。

第一個沖進門來的是季呈延，他推開李慕珩大步跑到林嵐跟前，一臉擔憂地問：“林嵐，你沒事吧？有沒有怎樣？”

林嵐搖頭，心里卻在想著該如何收場。

江容清眼里也容不下別人，看到李慕珩已經青了的角心疼不已：“季先生說你摔了一跤，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李慕珩皺眉，眼神落在不遠的季呈延上。

季呈延才不管李慕珩什麼眼神，他只溫地看著林嵐，輕聲說：“你沒事就好。”然后又轉過頭對江容清說：“江小姐，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帶李總去醫院檢查一下，畢竟我剛才看到他好像到頭了。雖然我是醫生，但也無法檢查頭部里面的問題，萬一哪神經搭錯，引起一些后癥就不太好了。”

江容清嗯了聲，對李慕珩道：“慕珩，要不我們去醫院吧，就像季先生說的那樣做個全檢查，這樣我也放心些。你看你角都青了，肯定摔得很重。”

李慕珩實不知季呈延剛才跟江容清說了什麼，才讓沒有在意自己和林嵐的事。面對如此善良的人，李慕珩心里多了一愧疚。

回頭看著季呈延后的林嵐，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與林嵐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微微闔眸，李慕珩出大掌反握著江容清的手，聲道：“沒事，只是不小心到了而已，并沒有季醫生說的那麼嚴重。”

“可是我擔心你……”

“我們回家吧。”

“回家？”江容清滿眼希冀地著李慕珩：“是回家嗎？”

李慕珩低低地嗯了聲，江容清得此確認，心歡喜不已，連帶著眼神也充滿喜悅。李慕珩看在眼里，他笑了笑，抬眼看著不遠的林嵐：“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季巖東忙道：“我送你。”

“不用麻煩，我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李慕珩攬著江容清的腰直接出了門。

季巖東還是送了一程。

待他們都走了，林嵐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激地看著季呈延，“謝謝你。”

“是我給你添的麻煩，理該為你擺平。”季呈延笑笑，眼神有些閃躲：“那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反正這里離我家又不遠，而且你還不順路。”

“我之前又不是沒送過你，這麼生分做什麼。”季呈延二話不說，拉著林嵐直接下樓。

回家途中，林嵐一直在回憶方才在花園里與李慕珩對話的容，擔心季呈延知道自己與李慕珩結過婚這件事。因為照李慕珩與北亞現在的形勢，怕季氏這邊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覺得自己不擔心李慕珩，可心里仍是不想做出一件對他有所傷害的事。

季呈延面無表地看著前方路況，心思卻都在旁邊的人上。

這麼多年來，他陪伴在邊，從來不問心里在想什麼，也不管做過什麼，只是盡最大努力地去守護，去幫擺平困難。

他曾以為這就是最好的相方式。

可看到李慕珩親吻林嵐的時候，他嫉妒的都快要瘋了。

握著方向盤的手逐漸用力，指關節都在泛白。

“季呈延？”

他回過神看了林嵐一眼，笑：“怎麼了？”

“綠燈了。”

季呈延哦了聲，啟車子。

到林嵐小區樓下，林嵐下車站在馬路邊朝著季呈延揮手道別，“今晚謝謝你了，明天公司見。”

季呈延沒有回應，而是拔下車鑰匙從駕駛室出來。

他走到林嵐跟前，與臺階上的平視著。不復以往的隨自然，他的眼里多了一濃濃的意。

“林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但事先說好，難題就別問了，不然答不上來某些人又得牢。”林嵐的語氣聽起來并沒有什麼不妥，還和以前一樣。

季呈延勉強一笑，他那麼了解這個人，怎麼不知道的意思呢。

故作坦然罷了。

沉片刻，季呈延笑問：“你覺得我是適合在醫院當個醫生，還是適合回到公司上班？”默了一會兒，他面難的繼續說：“這個問題一直很困擾我，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這個問題還真是個難題，無論哪個答案，對季呈延來說都將是一個痛苦的抉擇。

林嵐把他當最好的朋友，但這件事卻不在一個朋友能決定的范圍，眨了眨眼，誠懇道：“其實無論是做大夫也好，還是回公司幫董事長也好，最主要的是在你心里什麼更重要。”

“對我而言，你的建議也很重要。我在乎你的想法。”

“季呈延……”林嵐很艱難地說：“我們是很要好，但人與人之間對某些事的看重程度是不一樣的。就好像換做是我，我可能會選擇回公司，因為我骨子里想的就是努力工作掙錢。我需要一份可以養活我自己，需要一份工資來給到我家人和我自己更好的生活。所以我無法將你的難同。”

這是最真實的想法，從來不需去修飾。

季家是名門族，即便季呈延從小叛逆，但他的生活依然過得很富裕，從來不用為食住行憂心，他也無法理解像林嵐這種在社會底層打拼的人的想法。他們可以談理想，談好，談自由，可以隨心所地選擇喜歡或者不喜歡。

但林嵐不同，只是大千世界里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工族，能談的只有積極向上的工作，來換取想要的生活。

“拋開那些經濟原因，你也是這個選擇嗎？”

林嵐笑了笑，目和而堅定地看著季呈延：“對我而言，沒什麼比家人更重要了。要說選擇，我想在你得知董事長生病住院的時候，你的第一反應已經替你做了決定。沒有誰比你自己更加清楚的知道，你心里到底在乎的是什麼，不是嗎？”

季呈延眉頭微皺，迷茫的眼神忽然有了一清明。

過了許久，他像幡然醒悟了一般告訴林嵐：“我明白了。”

湊近一步，他近距離地凝視著，“林嵐，如果我回公司，你會一直留在季氏集團嗎？”

林嵐遙想了一會兒，悅容的經歷讓明白，這個問題其實并沒有答案。

“那是很遙遠的事了。”見季呈延有些失落，又道：“但只要我在季氏集團一天，我就會盡我最大努力的做好本職工作，當一個稱職的員工。”

“這樣也好。”季呈延苦一笑，“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林嵐抬腕看了眼時間，都快十點了，“你也早點回去，明天公司見。”

季呈延轉上車，駕車而去。

林嵐目送著，一直到車消失不見。

想起剛才對季呈延說得那些話，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林嵐，你的生活就該是那樣，平平淡淡，就夠了。”

微笑著仰頭向布滿星辰的夜空，眼里滿是希的。只是一想李慕珩，的笑容逐漸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