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被突如其來的冷水澆了個心涼，慌地在盒子上拍著，想要關掉花灑。

渾了，哪來的服換？

沈鳶從小又到了小熊，花灑的水一直在澆，被澆懵了。這不是洗涼水的季節，尤其是晚上，澆在上凍得直打哆嗦。扶著盥洗池往外了一會，在馬桶和盥洗池上撞了好幾下，結果到了窗戶邊上。

原來瞎了以后生活是這麼不方便！

沈鳶站在窗口，索著扶著窗子往外看。

綽綽有好多亮在半空中浮，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星星，哪些是燈。就這麼靜靜地站著，看著那些不停地閃，錯，再分裂……腦中一片空白。

“沈鳶？”有人在門口喚了一聲。

沈鳶聽不真切，慢慢轉頭看去，嘩啦啦的水聲和淡白的水霧在面前飛，明明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卻覺隔了千山萬水般遙遠。

“怎麼搞的。”那人進來了，啪啪幾下打開燈，關水，大步過來牽。

“傅松？”沈鳶聞到了他上的藥水味，放松了一點。

“早讓你別拼，好好治眼睛。”傅松往四周看了一眼，沒能找到一條浴巾，甚至連巾都沒有一條，索了自己的服把包起來。

“沒錢。”沈鳶擰眉，不悅地說道：“我正不高興，你別過來嘰歪。”

“我嘰歪？”傅松給拉領，還想繼續時，視線落在紅通通的眼睛上，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沉默了一會，他抓起的手腕往外走：“先出去。”

沈鳶另一只手過來，拉住了他的袖，跟著他往外走。

“這什麼開關，我都關不掉水。”抱怨道。

“智能的。”

“明明是智障。”

傅松扭頭看，的臉過于蒼白了，頭發漉漉地粘在臉頰上，又慘又可憐。

“我哥呢？”他抿了抿角，問道。

“他去辦事。”

“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辦什麼破事。你真是眼瞎，非要和他在一起……”

傅松后面的話又吞了回去，可不是眼瞎了嗎？

“算了，我去給你弄套干凈服，你坐在這兒。”傅松扶著坐到沙發上，又拽過被子放到手邊，小聲說道：“我把門關好，你把服下來，用被子包住就行。”

“好。”沈鳶點頭。

“你手機呢，我放你手邊來。”傅松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反扣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于是拿來放到手心：“拿好，我去去就回。”

沈鳶垂下眸子，沉默了一會，說道：“謝謝，我會轉錢給你。”

“錢錢錢……錢能吃了你！”傅松咬牙，仰了仰頭，轉走了。

有錢人是會不到缺錢是什麼滋味的，傅松他永遠不會明白沈鳶為什麼總那麼拼命，工作而已，辭了再找也行。他也不明白一個學歷不好的小員工，要多拼命才能養活一個總生病的妹妹，還要給妹妹把未來規劃好。

沈鳶畢業才四年，還了一些欠債，首付了房子，很厲害了。

這厲害全是靠一天一天，一夜一夜拼過來的。

轉過頭，瞇著眼睛，看著虛影似的門晃了晃，關上。

傅松今天關門的聲音很溫，不像以前，砰砰砰地，像要墻給震碎。

沈鳶是跟著傅惜年認識傅松的，有一回和傅惜年一起出差回來，傅惜年突然發燒，直接到了傅松這里。傅松看到們接吻，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傅松問過，不想要將來嗎？畢竟肯定是嫁不進傅家的。沈鳶一直，說只要睡傅惜年……

現在好了，沈鳶的沒拗得過的眼睛。

收回視線，悉悉索索地掉的服，再鉆進被窩里，把自己包嚴實。

吱呀一聲門開了。

沈鳶轉過頭，瞇著眼睛看了看，又睜大眼睛看，還是一片白刺眼。

就不應該開燈，開燈晃得眼睛真疼。

“誰？”小聲問。

傅惜年站在門口，看見頂著一頭發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心臟地扎疼了一下。

“怎麼搞的？”傅惜年反手關好門，把拎來的幾只紙袋放到沙發一頭，大步過來的額頭。

“先把燈關了。”出白細的胳膊擋住眼睛，小聲說道。

啪地一下，燈滅了。

“怎麼弄了？”傅惜年蹲到面前，手進被子里的背。

全是水，被子都被水蹭了。

“我想洗澡，不會開水。”沈鳶嘆氣：“你給我找了間智障房。”

“等下拆了它。”傅惜年皺眉，把上的被子掀開，匆匆過去拆了床單，直接用床單給干凈上的水。

“我沒洗，想洗洗。”沈鳶又說道。

“等一下。”傅惜年了護士進來，換了套床上用品，又去問了一下醫生洗頭的事項，這才牽著去洗手間。

“智能控制設置了誤控鎖，你應該是不小心啟了。”傅惜年調好水溫，拿著花灑讓坐到了椅子上，“泡沫不能進眼睛，好好坐著。”

沈鳶額頭在他腰上蹭了蹭，小聲道：“怎麼辦，你和我一起了。”

“就吧。”他垂著眸子，慢吞吞地給洗頭發。

沈鳶還想開幾句玩笑，張張，卻發現腦袋里是空白的，平常張能調侃個百八十句，現在卻只有一句：“我真的瞎了你的耐心能堅持多久？”

“別胡思想。”傅惜年關了水，拿浴巾包住，低聲說道：“等治療方案出來，都能解決。”

從浴室出來，傅惜年看到了丟在一邊的男式外套，問道：“這是誰的服？”

“傅松。”沈鳶說道。

傅惜年擰眉，隨手把那件外套搭在了沙發扶手上，從自己帶來的紙袋里拆出了兩條睡。

這是來的路上買的，但他忘了買，所以現在只能直接套上睡。現在上是一條月白純棉長袖長，從領子一直包到腳踝。可因為里面是空的，瘦小的就像穿大人服的小孩。

傅惜年見慣明生輝的樣子了，現在的樣子脆弱到仿佛一就會碎掉。

坐下去，出白玉的腳尖晃了晃，幾滴晶瑩的水珠啪嗒一下從的腳尖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