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淵走出丞相府的那一刻，門外嘈雜的聲音幾乎如同黑一般席卷整個耳。

尤其巫族的聽覺遠比常人更加敏銳。

所以周圍的一切聲音他都能聽得格外清楚。

“這煞神厲鬼竟然還戴著面，難道真容就完全無法示人嗎？”

“哼！滅國罪臣，即使不真容我也永遠能記住他，就是他把我們大幽弄現在滿目瘡痍的模樣，就是化作灰我都認識他！”

“骯臟見不得的老鼠，巫族這種奇怪的種族早就該被滅了……又能噴火又能制冰，這哪里還算是人？！”

人們恐懼他，人們害怕他。

但這恐懼的源頭，是因為謝沉淵曾謀劃了一場滅世的大局，讓他們民不聊生之中。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黃金墓的的，即使知道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巫族與尋常人類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他要娶蒼瑤公主，他怎麼配！”

“蒼瑤公主也是真的傻，何必為了一個滅國罪臣去犧牲自己！”

“可別說蒼瑤公主了，據說那姜輕魚一開始就是跟這謝相一伙的，沒準滅國的計劃也參與了不，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誒，你可別誤導人，人蒼瑤公主可好著呢，我們親眼見過的，看著長大的，這滅國罪臣的事兒怎麼能牽扯到上？！”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懂不懂？”

什麼樣的聲音都有。

甚至有人試圖朝著謝沉淵的上砸東西。

可還沒等東西砸過來，便有其他人阻止了。

原因很簡單，這畢竟還是姜輕魚的婚禮，不管姜輕魚怎麼想的怎麼做的，曾經就是切切實實救國救民，為這個國家奉獻了許多。

他們再是對這滅國罪臣痛恨不已，也不能在姜輕魚的婚禮上搞砸這一生最重要的一刻。

即使沒有任何一個人認同這場婚禮。

謝沉淵并沒有被這些人影響，因為他時刻記得自己是去迎娶的是這天下間最麗，也最驕傲的姑娘。

也時刻記得自己后不是空無一人。

他后還有巫族上千位亡魂存在，他們的在天之靈一定注視著巫族最后的后裔，注視著他人生中重新擁抱太的這一天。

即使周遭昏天黑地，前路也仍因而明。

所以他抬頭，時刻保持住最驕傲的模樣。

直至走到的府前，在一眾嘆息聲中，在最簡單的儀式中請下新娘花轎。

又帶著花轎，沿著這條路繼續往回走。

他在花轎前走著，在花轎里坐著。

人群中終于還是發了最不和諧的聲音。

有人沖出人群，站在了道路的正中央擋住了前路，指著花轎破口大罵：

“姜輕魚，你為了一個滅國罪臣不惜拋家棄國，你不盡孝道，更有悖人道！”

“你何德何能還能坐上三品仙京使的位置？又何德何能稱得上我大幽侯爵！”

“陛下饒恕你，但百姓不能饒恕，你今日若不能自辭職，自罷爵位，誰都不能認同你以大幽爵的份婚！”

“你德不配位！”

這道聲音格外響亮，更糟糕的是人群中好像有人早就預謀了這件事一般，在這道聲音發之后，便在各個角落之中出現了響應。

“德不配位！”

“自罷爵位！”

“德不配位！”

“自辭職！”

這道聲音鼓著周圍的人，讓聲勢越來越浩大。

一直在外邊觀察著的華等人咬牙關，就差直接出武去宰殺人了。

他們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群中。

華直接朝著地下一踩，輕功飛上花轎，最后一劍指著那擋在前路的人。

梳著馬尾，英姿颯爽，被戰場的風沙刮破的皮顯得格外有力量，雙眼如視仇敵一般盯著面前那人，深吸一口氣。

而后氣息猶如沖開軀殼的一般，裹著強烈的攻擊道：

“煽風點火誣蔑構陷我大幽公主，侯爵，此乃大忌！已經足夠讓你獄，若你不知悔改，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華的名聲也是極為響亮，人人津津樂道，也明白與姜輕魚的關系極好。

對方恐懼片刻之后，又不知哪兒來的底氣開口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昨日與姜侯一同于朝堂上鬧事，試圖謀反的華副將……”

“你作為大幽的將，如今要把刀劍對準自家人？”說著，那人朝著華一膛，挑釁似得揚起下鼻孔看人：“來啊，你殺我啊！來啊！你給我判罪啊！”

一個人罷了，再怎麼能殺敵，也拋不開優寡斷的本質。

誰料，華竟毫不像他想象中那般猶豫，反而一劍直接把此人的一條手臂砍了下來。

鮮濺出的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而那人更是后知后覺才覺到痛苦，整個人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那條斷臂哭天喊地，嘶聲快要沖破天際。

等他清醒過來之后，倒在地上指著華斥責：“你……你……你竟敢？”

可華一步走上來，居高臨下，早就在戰場上殺人無數，見慣生死的。如今毫不會為這樣的無能狂怒而到遲疑。

冷笑一聲：“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東西，也敢斥責我等？”

“我等在戰場上為你們勇殺敵的時候你在哪兒？”

“我等在朝堂上為了百姓的利益與安危與皇權對峙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我等為了守護家國，不斷犧牲自己的親朋好友，甚至是至親至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你明明什麼也不懂，什麼也都不知道，卻為了一己之私，誣蔑我等真正為大幽出出力的人與將，煽風點火讓家國，如今正值極端時期，你這樣的敗類……別說是砍斷你的手，就是我現在把你腦袋直接當眾砍下來當球踢，那又如何？！”

“誰不服！誰敢再說一句不是！誰敢站出來說如今你們還能安穩的站在這里不是托福于我等，誰就站出來！”

“站出來，我同樣砍你一條手臂！”

“你們若是以為陛下會為你們做主，那就站出來！”

“站出來讓我等看看，救你們的到底是這皇帝，還是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