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像是沒聽見，目沉靜地看著他，只說了一句：“爺，甜甜小姐還需要你照顧。你若先垮了，誰來照看？”

魏伯這番話，直直進了厲寒野的心窩。

他沉默了，眼底的紅似乎更深了些。

是啊，甜甜還沒完全好，他不能倒下，他的寶貝還需要他。

半晌，他才從嚨里出幾個字：“拿過來。”

“是。”魏伯應了一聲，轉出去。

不一會兒，他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海鮮粥，香氣撲鼻。

粥熬得極稠，米粒開花，點綴著鮮蝦和干貝，是司甜甜素日里最的那一款。

魏伯將粥碗放在床頭柜上，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地帶上了門。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厲寒野端起粥碗，先用勺子輕輕攪了攪，吹散些熱氣。

他低頭，聲音放得極：“寶寶，這是你最喜歡的海鮮粥，嘗一點，嗯？”

床上的人兒依舊閉著眼，長長的睫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影，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

厲寒野也不氣餒，耐著子又喚了一聲：“寶寶？”

依舊沒有回應。

他蹙了蹙眉，心底那松弛又悄然繃。

難道是燒糊涂了？他放下粥碗，再次手探向的額頭，溫涼依舊，沒有反復的跡象。

“寶寶，醒醒。”

他輕輕拍了拍的臉頰，聲音里帶上了一不易察覺的焦急。

或許是他的，或許是那聲聲呼喚，司甜甜的睫終于輕輕了幾下。

嚶嚀了一聲，細弱得像只剛出生的小貓，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迷蒙的水眸對上厲寒野布滿紅的眼，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焦，隨即漸漸清明。

看著他，眼神里帶著脆弱和一茫然。

“水……”的有些干裂，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

厲寒野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迅速起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扶起的上半，讓靠在自己懷里，將水杯遞到邊。

司甜甜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幾口，干涸的嚨得到滋潤，才覺舒服了些。

虛弱地靠在他懷里，眼神還有些渙散，打量著他下上冒出的青茬和眼底的疲憊，小手不自覺地抬起，想去他的臉頰，卻沒什麼力氣，剛抬到一半就垂落下去。

厲寒野握住的小手，在自己臉頰上輕輕蹭了蹭，胡茬有些扎人，卻讓他的心安定下來。

他繃的神經終于徹底松懈下來，出一抹極淺的笑意，聲音溫道：“寶寶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司甜甜搖搖頭，目落在他手邊的粥碗上，鼻尖了，嗅到了那悉的香味。“粥……”

“對，你最的海鮮粥。”

厲寒野眼底笑意加深，重新端起粥碗，“乖，我喂你。”

司甜甜乖巧地點點頭，張開小。

厲寒野舀了一勺，細致地吹涼，送到邊。

小口吃下，鮮的味道在味蕾上彌漫開來，驅散了病中的寡淡。

“還要。”含糊不清地說。

“好。”厲寒野又喂了一勺。

這一刻，窗外進來的線似乎也不再那麼黯淡，整個房間都因為這碗粥，因為的蘇醒，而變得溫暖起來。

房門被輕輕叩響，是魏管家的聲音，隔著門板也著幾分小心：“爺，司先生和司太太來了，想看看甜甜小姐。”

厲寒野抱著司甜甜的作未停，目依舊落在臉上，只淡淡應了聲：“讓他們進來。”

門開了，林婉怡和司正宏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林婉怡一夜未眠，眼下強打神，可眼底的憔悴和擔憂卻怎麼也掩不住。

一進門，視線就鎖定了床上的兒和抱著的厲寒野。

他正小心翼翼地將司甜甜圈在懷里，一手托著的背，一手拿著勺子，專注地喂著粥，那姿態，比這個當媽的還要稔幾分。

厲寒野上還是昨晚那件襯衫，袖子隨意挽著，下上冒出了清晰的青胡茬，眼下也是一片淡淡的烏青，顯然是一夜未曾合眼。

林婉怡心里五味雜陳，心疼兒，也對厲寒野多了幾分激。

小寒對甜甜的這份上心，是裝不出來的。

放輕了腳步，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溫馨。

一碗粥見了底，厲寒野接過魏伯遞來的紙巾，仔細替司甜甜了角，才將空碗遞給一旁候著的魏伯。

林婉怡這才走近幾步，聲音盡量放得和：“甜甜，我的寶貝，你醒了？覺好些了嗎？”

司甜甜聞聲，緩緩轉過頭，看向林婉怡，眼神依舊有些迷蒙，過了幾秒才辨認出來人，細細弱弱地喊了一聲：“媽咪……”

聲音又輕又細，但整個人依舊蜷在厲寒野懷里，小手無意識地攥著他前的襟，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厲寒野覺到懷里人兒的依賴，抱著的手臂下意識收了幾分，看向林婉怡，語氣平靜：“伯母，甜甜剛退燒，還虛，沒什麼大礙，醫生說靜養就好。”

林婉怡點點頭，看著兒蒼白的小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小寒，你看……甜甜這樣，我們做父母的也擔心。伯母是想，能不能……讓我們把甜甜接回家去照顧？家里畢竟方便些，我們也能日夜守著。”

司正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寒，家里都準備好了，也請了看護。”

林婉怡話音剛落，房間里的氣氛驟然一。

厲寒野抱著司甜甜的手臂明顯一僵，垂眸看著懷中人兒依賴的模樣，臉上的溫和褪去了些許。

他下頜線繃，眼神沉靜，沒有看司家父母，沉默本就是一種無聲的抗拒。

魏管家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己一個呼吸重了都能點燃這無形的硝煙。

或許是到了抱著自己的人緒的微妙變化，也或許是“回家”兩個字了不安的神經，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司甜甜突然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