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侍霓裳端著托盤,從殿外走了進來:
“公主,您的藥已端來。”
夕回眸一看,眼見托盤中,竟并排擺放著兩碗黑乎乎的藥湯,微微一怔:
“為何是兩碗?”
霓裳還未回應,殿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笑聲,隨即紫影一閃,卻見蔓蘿翩然走進:
“好姐妹自然要同甘共苦,有難同當,落胎這事兒,我得和你做個伴兒。”
夕角一,沖霓裳擺了擺手:
“你先退下。”
“是!”
待霓裳背影消失在殿門外,蔓蘿扯過一把椅子,大咧咧地坐下。
夕看了一眼蔓蘿:“你跟著我湊什麼熱鬧。我這輩子不想再嫁,只想好好侍奉父皇母后,承歡于他們膝下。可你不一樣,你和楚燼……”
“別提那狗東西。”蔓蘿一臉憤憤:
“南昭多好呀,山清水秀,好吃好喝,還有男陪著。以后,我就留在這里陪著你,不走了!你說說,我要生下這個小崽子算怎麼回事?”
“你啊!”夕無奈地搖了搖頭。
蔓蘿看了一眼落胎藥:“你懂我的,知道我生瀟灑,放不羈,決不想被這小崽子束手束腳綁住,況且,還是那個狗東西的種!”
夕怕沖之下做決定,再度勸道:
“蔓蘿,我總覺得,楚燼對你是有的,你對他,也并非無。我想,你們之間的問題,不過是出在蕭南晏的上。現在你的蠱毒也已解了,也不再制于人,可以追求自己的婚自由,莫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
說著說著,輕輕嘆了口氣:“你要想好,孩子一旦落下,你和楚燼就徹底完了。”
蔓蘿剛要端起藥碗的手,微微一。
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在楚家別苑那日,楚燼聽聞有孕時的狂喜:他一遍遍地抱起、親吻,在紙上反復寫下“楚樾”二字。
眼眶微酸之際,又想起那日他執意與作對的畫面,心中又只剩憤恨。
“去他的,完就完唄。這世界上三條的蛤蟆不好找,兩條的男有得是。”
隨即,不服氣地反問:
“夕,那你呢?你肚子里的孩子可都四個月了,這麼大的月份落胎,對你的子損傷有多大,你就不在意嗎?”
夕的纖手放在小腹上,眸子輕:
“孩子是無罪的,可是,若是將他帶到這世上,往后只會有無休止的爭端,我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可我有種預,蕭南晏不會善罷甘休,我們終有一日會再相見。沒了孩子,也就徹底沒了羈絆,才能一別兩寬 。”
蔓蘿嘆了口氣:“你若這麼想,我倒認同。都說了,好姐妹有福同,有娃……呃,你不想要,我陪著你一起落胎。”
夕苦笑:
“義氣還能這麼講?你再好好想想,還是我先喝罷。”
說罷,端起藥碗,盯著褐的藥,指尖在碗沿挲片刻,蕭南晏冷冽無的面孔,又浮現在腦海。
一咬牙,剛要將藥送口中,殿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喝道:
“慢,別喝!”
和蔓蘿驚得回頭,卻見南昭皇謝縝邁步闖了進來,他的后,還跟著謝氏兄弟。
謝縝大步上前,一把奪過夕手中的藥碗,沉聲道:
“湉兒,你這是做什麼?”
夕臉頰飛紅:“父皇,這個孩子……不能留下。”
“你不該瞞著父皇。”謝縝語氣中帶著氣惱:
“若不是瀾兒看到霓裳去太醫院,朕還不知你要落胎。你已有孕四個月,眼下落胎搞不好會一尸兩命,父皇才與你團聚,絕不能讓你出事!”
謝湛也急道:
“是啊夕,方才問過太醫,你這月份落胎風險極大,萬一……”
夕知他擔心,急忙解釋:“二皇兄,我是習武之,素來強健,不會有事的。”
“哪怕有一分風險,父皇也不許你擔!”謝縝眼眶微紅:“朕只有你一個寶貝兒,才剛剛相認,決不允許你出任何事……”
夕知道謝縝心疼,可有些話,不得不說:
“父皇,可這孩子的父親是蕭……”
“那又如何?”謝縝斬釘截鐵:
“他也是你的孩子,待他生下來姓謝,朕一樣疼他,他!”
夕紅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謝瀾在旁,拍了拍夕的肩頭,聲道:
“夕,孩子在你已有四月,你對他,就半分都沒有嗎?”
夕下意識地,緩緩上小腹。
就在這時,腹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蠕——像小魚擺尾,又像蝴蝶振翅。
這是第一次到的孩子與互 ,心臟猛地一,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
的孩兒在,是在求他,不要殺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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