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寧綰見到了陸政遠。

時隔一年，陸政遠變化很大，兩鬢霜白，臉上法令紋壑深邃，面容蒼老。

但寧綰無心關注他的改變，眼里對他流出的滿是怨憤與恨意。

從這兩天的問話中，終于明白這些年陸政遠到底在用當初立的心基金會背地里做了哪些齷齪勾當。

陸政遠沒理會心中想法，姿勢閑適，神冷漠地看向，沉聲道：

“你放心，這里面沒你什麼事，你也只是掛名而已。

很快就能出去。

程程在你邊待了一年時間，眼下新創立的公司步正軌，我給孩子找了專業的早教機構。

寧綰，程程現在在哪？”

寧綰沒有應答，著曾經自己一直尊敬的恩人，此刻眼底只余無限嘲諷與冷意。

他怎麼配坐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昂的要求自己把程程還給他？

他這樣的人，配做父親嗎？

甚至配為人嗎？

警方這次的問話只是涉及其中的冰山一角，但寧綰卻過這件事猛然驚覺，陸政遠所作所為遠不止這些。

一樁樁，一件件，套著心無私的外殼，有多無辜生命慘遭毒手......

眼見人瓣抿的倔強模樣，陸政遠看出的想法，淡漠神逐漸轉為騭，語氣也愈發低沉：

“寧綰，你是個聰明人，也該認清形勢。

現在，我才是那個主宰你命運的人。

我說你沒事，你自然沒事。

但你也想清楚，我若說你有事，自然有的是證據證明你與這些事不了干系。

陸政延，他已經徹底出局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陸政延，寧綰緒眼可見的激。

眼睛死死瞪著他，眼圈猩紅，目眥裂，擱在桌面的雙手不自覺握拳。

瞧這樣，男人突然笑了，滿滿的惡意。

他自然知道陸政延和寧綰已經結婚，現在那小子躺在病床上垂死掙扎，已經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至于他的家屬，流出這種表，才是對勝利者最好的褒獎。

陸政遠心更加愉悅，反倒不著急走了，雙手疊搭在翹起的二郎膝蓋上方，好整以暇的欣賞寧綰作為敗方的痛苦與絕。

僅僅這樣，他還猶嫌不夠，故意一字一句道：

“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醫院給他下了病危通知書，危在旦夕吶！”

琥珀的瞳孔無征兆放，寧綰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語氣焦急迫切：

“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兒子在哪？”

彼此目對視，無聲的對峙，互不相讓。

不過相比于寧綰，陸政遠倒不怎麼著急。

他有的是時間陪耗下去。

只是不知道他那個弟弟，還有沒有那個命繼續強撐下去。

寧綰顯然也知道此刻況的急，人痛苦地閉了閉眼，眼中恨意掙扎猶在。

終究還是做出妥協，率先開了口：

“程程你不能帶走，他現在康復才剛有起，能夠簡單發聲，還不能連貫完整的說話。

我問過醫生，就他目前況而言，維持現狀對他反而最有利，貿然換了個環境，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說不了話。”

“他現在在哪里？”

陸政遠不為所，繼續盤問。

該說的寧綰都說了，如果他執意要帶走程程，無能為力。

人瓣翕，緩緩吐出一地名，也正是陸南程此刻生活的住。

“他現在，怎麼樣了......”

腔心跳越來越緩慢，一下又一下沉著有力的起搏跳震鼓，掌心滲出冷汗。

既迫切想知道陸政延現狀，又害怕聽見令崩潰的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卻盯著對方。

等待的同時，五都變得遲鈍，就連指尖死命刺進掌心，鮮滴落，都毫無知覺。

“還活著。”男人冷冷吐出幾個字。

寧綰卻瞬間松了口氣，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掌心灼熱疼痛細的刺激神經中樞。

不僅如此，后背也全被冷汗浸，寒風一吹，人不自打了個寒。

問出兒子下落，陸政遠沒理由再繼續留下來。

男人徑直站起，臨走前最后冷冷瞥了眼，給最后忠告：

“寧綰，我勸你不要蹚這趟渾水。”

他沒得到對方回應，男人也無所謂，剛準備拉開門就被始終沉默的寧綰住。

陸政遠回過頭，寧綰背對著他，聲音得極低，但男人還是聽清了所說的話。

說他會付出代價。

陸政遠輕蔑一笑，沒做任何表示。徑直拉開門離開，沒有把那句話放在心上。

他并不認為，寧綰說這番話有什麼底氣，反倒更像是無能宣泄。

畢竟，那個能跟他抗衡的人，已經敗了。

只差了一點點。

眼下他那樣，其實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醫院那邊早就傳來消息，人算是搶救過來，但怕是再也醒不過來。

證據，也為了保寧綰，到了他的手里，他也在第一時間銷毀的一干二凈，再找不出任何蛛馬跡。

沒了陸政延，他邊的那些人還不氣候，包括寧綰，也只是個羸弱的丫頭片子，更掀不起浪花。

若是別人，陸政遠不會輕易放過，但寧綰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

且不說有多重，單說當初也無形中幫助過他挽救企業形象。

這段時間還一直在照顧程程。

況且丈夫都那樣了，本質上來說跟守寡沒什麼兩樣，沒必要做的太絕。

適當放一條生路，也能堵住婁良意那小子的。

省的到時候把人急了，真不管不顧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那理起來才是真的麻煩。

陸政遠說話算數，當天下午，寧綰就以證據不足被孟文軒帶了出來。

顧不上休息，第一時間趕到醫院。

直到再次看見陸政延，那顆躁不安的心才漸漸落回原位。

那晚走之后的兇險婁良意詳細告訴了。

寧綰盡管心里仍是揪心的難，但沒再哭泣，認真且沉默的聽完全程，還是止不住的抖，卻又意外的堅強。

眼見反常的神，婁良意擔憂看向，“你沒事吧？”

人搖頭，復又抬頭問他：“陸政遠做的事，你知道多？”

“你...你都知道了？”

寧綰不答，只是冷靜地盯著他。

婁良意卻默默咽了口唾沫，他突然有種錯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麼他剛才仿佛有一瞬間在上看見陸政延堅定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