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時間很快到了，已經有人進來催促。

陸南程大抵知道要和剛見面不久的母親再次分開，小崽子百般不依，抱住秦雯雯就是不肯松手，又哭又鬧。

人又是哄又是勸，兼施才勸的他松了手。

秦雯雯蹲下，把兒子抱在懷里，親了下他的臉蛋，又不舍的雙手捧著孩子生生的頰側，哽咽叮囑：

“程程聽話。”

“我不走，媽媽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崽子嗚嗚咽咽哭泣，滿是對母親的眷和不舍。

“程程，你聽媽媽說！”

秦雯雯沉下臉，語氣嚴肅，陸南程不得不仰起小臉眼淚汪汪地向母親。

兒子這樣子，看了心里也難。

又何嘗想和孩子分開？但不得不做出抉擇。

秦雯雯蹲下，抹去孩子的淚水，鄭重其事道：

“程程，你答應媽媽，以后要聽寧綰姐姐的話，不要淘氣，更不能再像上回那樣，瞞著大人自己跑出來。萬一你被壞人拐走了怎麼辦？”

陸南程含淚乖乖點頭，秦雯雯說什麼他都應。

人欣地了他的后腦勺，就聽小崽子又問：

“媽媽，我會聽話，聽姐姐和叔叔的話，不會跑。那我乖乖的，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明天還能來見你嗎？”

聽著孩子稚誠懇的聲音，秦雯雯下意識別過臉，掩面哭泣。

兒子擁著的脖頸，親的臉頰，人淚意洶涌。

看到這一幕，寧綰心里也不好。

“程程乖，過幾天咱們就見面了。這幾天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知不知道？”

陸南程聽見母親的承諾，當即重重點頭，又接著追問：

“那下次見面，媽媽是不是就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嗯。”

哭了這麼久的小崽子，終于展笑，出一排整齊的小牙，對秦雯雯的話深信不疑。

“媽媽，那你也答應我，你也要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孩子糯的聲音直擊心臟，秦雯雯心里酸的不像話。

強忍著淚，松開手，輕輕將兒子推到寧綰邊。

陸南程主握住寧綰的手。

秦雯雯目懇切地向，寧綰也是目前唯一能放心托付的人。

“寧綰，南程還要麻煩你再幫我照顧一段時間，這份恩，我不會忘的。”

人輕輕搖頭，握住對方瘦削的手掌：

“我們之間用不著說謝。你放心，程程我會照顧好他。

還有你，也要振作起來。

我聽說陸叔叔想要把你們送出國，如果可以的話，雯雯，你可以把你媽媽也接出去。

程程還小，未來的路還長著，你也還年輕，別再做傻事了，程程他不能沒有你。”

秦雯雯低著頭，凌的發垂下，掩蓋眼底翻騰的緒。

良久，人重新抬起頭，沒有回應的話，但也知道，寧綰這麼說，是真心為了好。

屋外又有人進來催促，秦雯雯沖笑了笑：

“你們快走吧。我的事，律師都已經和我說過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數。”

模棱兩可的回答，聽得寧綰心里愈發沒底。

但不能再多逗留，也沒時間再勸，只能牽著嚶嚶哭泣的孩子一步一步離開。

自打見過秦雯雯回來后，寧綰就發現陸南程的變化。

原本活潑好的孩子驀地沉靜下來。

擺在客廳滿滿一地的玩他也不玩了，喜的畫片也不看了，甚至連飯量都變小了許多。

往日里能吃下一大碗鮮小餛飩，現在只能勉強吃下小半碗。

沒幾天寧綰就覺得他瘦了些，上秤一稱，果不其然掉了三斤。

這幾日李嬸可謂是變著花樣研究孩子吃食，可他的胃口偏偏就是沒有好轉，搞得李嬸都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廚藝下降，導致小爺食量驟減。

寧綰卻覺得陸南程的變化，可能是和前不久與秦雯雯見面有關。

晚上睡覺前，把這些想法告訴了陸政延。

男人卻沒當一回事，翻過背對著，闔上眼皮就準備睡覺，后背被人不輕不重敲了下。

人不滿地推他：“我跟你說正經事呢，程程他最近都瘦了好多。”

寧綰不依不饒，陸政延也不好再繼續裝聾作啞：

“瘦點就瘦點，你看他胖的，沉的跟個秤砣似的，再這樣下去誰還抱得他？”

人被他說的一噎，事實也的確如此。

和李嬸現在抱陸南程還能走一截路，但時間一長難免吃不消。

醫生也說他重偏重，建議多吃些蔬菜改善。

話雖如此，但現在況不是不一樣麼？

是怕陸南程心理出現問題。

人又在背后推他，“你怎麼能這麼說，程程也就是吃的多了些，可他最近真的很不對勁。”

男人太青筋跳了兩下，他算是發現，今晚要是不給出個滿意答復，寧綰還就揪著他不讓睡覺！

陸政延猛地又翻回來，正面對著：

“沒什麼不對勁，他就是想他媽了。等過幾天人出來，把他接走，保準他就好了，能吃能睡。”

陸政延這麼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寧綰心里細算了下，應該過不了幾天，秦雯雯也就該出來了。

也許到時候陸南程回到秦雯雯邊，可能就恢復了往日的脾。

輕輕嘆了口氣，閉上沒再鬧騰陸政延，正要準備睡覺，就聽邊男人說道：

“后天晚上我回來接你，一起出去吃個飯。”

寧綰睜開眼看他，陸政延閉著眼睛，神平淡。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出去吃？”

“有個投資人相約，他主提出帶家屬一起，到時候他把自己老婆孩子帶來，我怎麼著也得把你帶去。”

寧綰猶豫了下，又輕聲問他：“那我要把程程也帶上嗎？”

“那就帶上吧。你不是說他最近胃口不好麼？正好換個口味，到時候加幾道孩子吃的菜。”

陸政延語氣平靜，沒什麼起伏。

寧綰想的比他多，心有顧慮：

“那對方有沒有說他家孩子幾歲了？程程年紀小，萬一到時候鬧騰，會不會影響你們？”

“一個孩子而已，能有什麼影響。他要是連個孩子哭鬧都忍不了，這生意也沒談下去的必要了。”

寧綰沒再應聲，人被男人攬進懷里，下頜抵著的發頂，低啞嗓音沉沉從頭頂上方落下：

“別想了，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