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著火了！快來滅火啊！”

“松云居走水了！！”

這日夜里，松云居整個后院起火，火勢發展極為迅猛，頃刻間，濃煙滾滾，烈火噼里啪啦燃燒起來，火苗像毒蛇一樣竄向空中，照亮半邊天，整個后院覆蓋在一片烈火之下。

京城街上許多府邸都注意到了，披著服出門來看。

“是不是沈府著火了？”

“哎呦，這麼大的火，要怎麼救啊。”

“又得死不人，唉。”

直到第二日中午，火勢終于被控制下來，前院被燒了快一半，后院本半點不剩，全部變焦黑的廢墟。

就連在隔壁的明月齋后院也慘遭牽連，遭不同程度的損害，沈老夫人昨日夜里還被扶出了房。

沈府所有人一夜未睡，火勢一控制下來都跑過去看況，松云居的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原本典雅致的后院，只剩下斷壁殘垣。

一眾下人們無論男老，還在忙著遞水滅火，清理廢墟。

沈圭璋隨手抓住一提水的家丁問：“住后院的人跑出來沒有？”

“沒，昨夜火太大了，一個也沒跑出來，南珠們都燒死了。”

走過來的沈老夫人聽到這句，險些暈倒，急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不進去找！”

黃嬤嬤攙扶著，拍著背順氣：“老夫人別著急，當心您的子。”

沈老夫人深惋惜：“燕哥兒要知道南珠沒了，不知要多傷心。”

找了快兩個時辰，只勉強發現幾尸骨，這后院可是住了不人，其他的恐怕都燒灰了。

沈府大火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傳開，一場大火燒了半個松云居，二十幾條人命，沈老夫人甚至氣暈了過去。

—

“駕！”

城門口如雷響的馬蹄聲傳來，一匹紅鬃烈馬疾跑進城，風馳電掣直往沈府的方向去。

街上路人來不及看清馬上人的臉，只覺臉上刮過一陣風，那馬和人就快消失在街頭。

接著一匹又一匹馬跑過去。

這樣火急火燎，似發生了什麼極要的事。

沈府看門的小廝見到來人，扯著嗓子往府邊跑邊嚷：“大爺回來了！大爺回來了！”

沈燕白心急如焚跳下馬后快跑進府，往松云居的方向而去。

松云居燒毀程度令人心驚，一切辨不清原本的模樣，沈燕白卻能記住南珠房間的位置，如今只剩下黑漆漆的空架子。

他黑眸凝結駭人戾氣，揪住一清理廢墟小廝的領厲聲問：“南珠呢！”

小廝被他歇斯底里的模樣嚇住了，指向一空地，哆嗦道：“那不知有沒有……”

那片空地擺著的正是目前找出來的所有尸骨，皆用白布蓋住，沈燕白看也不去看，大喊一聲：“來人！”

“爺？”幾個小廝走過來。

沈燕白眸子猩紅：“去給我找南珠，快去！”

小廝們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吞吞吐吐：“爺……這恐怕……”

沈燕白揪住他領子：“府里找不到就在京城找，京城找不到繼續擴大范圍，還不快去！”

去往日溫斯文儒雅，一副隨時要人命的兇狠，從未如此不講理過，小廝們連滾帶爬跑出去找人了。

“燕哥兒。”沈老夫人被黃嬤嬤攙扶著過來：“南珠已經死了，你讓他們怎麼給你找個人出來？”

沈燕白攥拳：“還沒死。”

沈老夫人：“松云居后院無一人生還。”

“這里頭可有南兒尸骨？”沈燕白指向面前一廢墟。

沈老夫人：“烈火焚燒，尸骨難存。”

沈燕白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麼大的火，能跑哪去！”沈老夫人知他回來定要發怒，卻不想他如此固執：“就算還活著，為何不回來？你莫要魯莽沖。”

沈燕白只道：“祖母可派人查過這火怎麼起的，半個松云居燒沒了，不覺太過蹊蹺？”

“天干燥，京城里哪年不起火，何況這能燒的都燒灰了，想查也無下手啊。”

沈燕白看向四周，目森然：“弄丟了我的人，就是閻王爺也得給我個說法！”

——

宮里聽說沈府大火，蕭炎奉命皇帝命令過來看看況，最后一尸檢查完，他將沈燕白喊過來。

“這是目前找到最完整的，只燒焦半，我去看過了，就在火勢最外圍，再走幾步也不至于被燒死。”

沈燕白暫不語，蹲下去仔細查看。

莊亦猜測說：“或者是從火里爬出來的，傷太嚴重，爬到半路沒力氣了？”

沈燕白定定看了片刻，沉道：“不是燒死，是他殺。”

蕭炎立即蹲下去查看：“何以見得？”

沈燕白指向尸頸骨的位置：“脖子側傾，這上去明顯有錯位，分明是被擰脖折頸而死。”

蕭炎手一，果真如此。

“這麼說這不是意外走水，是有人蓄意縱火！”

莊亦問道：“會是什麼人？”

蕭炎心有猜測：“會不會是我們這次查藥，有人懷恨在心來報復你？”

沈燕白冷哼一聲：“若真如此，為何只燒松云居？又為何從偏后院起火？”

“那你覺得是什麼人？”

沈燕白暫時無法定論，命人將府中里里外外全部封鎖，任何人不得出。

又讓莊亦將府中全部仆從召集，按各院清點人數。

莊亦道：“爺，龐有田不在！”

沈燕白面孔沉：“給我搜！”

一個時辰后，家丁們在松云居后院的圍墻外發現被敲暈的龐有田，兩人架著他胳膊將人帶回來，再用水潑醒。

龐有田迷迷糊糊睜開眼，目沈燕白冷若冰霜的臉，嚇得面如土：“爺……”

沈燕白面上不喜不怒：“昨夜府中失火，你為何在墻外，頭上又是被何人所傷？”

龐有田懵了半晌，磕道：“我昨日喝酒喝多了，回來路上被幾個乞丐拖去那邊，搶走了錢財，還將我打傷。”

沈燕白看他裳凌，臉和脖子皆有抓痕，尤其是肩上，似被咬掉一塊來，繼續問道：“昨夜府中失火，你不知道？”

龐有田謹慎回復：“小的一直昏迷到現在，現在才知。”

沈燕白：“你昨日何時出的府？可有撞見什麼人？”

龐有田哆嗦著：“約莫酉時三刻，不曾遇見什麼人。”

“何時回的府？在哪里被人帶走？”

“約莫丑時初刻回府，在府旁白馬巷的舊井被埋伏。”

沈燕白看向其他仆從，冷聲問：“昨日酉時三刻，可有人瞧見他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