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南珠收到蘭花的信，信上說在揚州一切都好，還說爺在揚州買了一套宅子送給他們，知道爺是因為們的才特別照顧，始終之有愧，一直沒有住進去。

蘭花識的字不多，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南珠費半天勁才看完整封信。

立即拿筆寫回信。

采星娘家母親突然病了，放心不下，告假回老家探雙親，原是說另安排一人來府中照顧南珠，南珠想沒必要這麼麻煩，出門都是坐馬車，又有惠嬤嬤在，安全自是沒話說，便沒再要人過來。

南珠拿著信從松云居角門出去，讓信使幫送信去揚州，給了銀子后，正要回府，看到不遠的棚子下有兩個乞丐在搶另一乞丐碗里的東西，搶完踹了那人幾腳便跑了。

那乞丐躺在地上遲遲沒有，南珠瞧上的服似乎和前幾日遇到的乞丐是一樣的，狐疑地走過去，猶豫幾秒后扶起來。

“你怎麼樣了？”

這乞丐上的服破破爛爛，頭發糟糟沾滿污垢，臉上更別提了，臟兮兮本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不過南珠覺得應該是個子。

那乞丐雙目渾濁憔悴，看到南珠后似乎被嚇到了，推開就跑。

只不過沒跑多遠，又停下來看南珠，似乎是讓南珠跟走。

南珠咬咬牙，跟穿過一條巷子，眼見就要進死胡同，不敢再跟過去，喊道：“好了，再往前面走我就回去了，你究竟是誰？”

那乞丐終于停下來，定定看著南珠，放下碗，開臉上發出臉兒，終于道：“我是桂兒。”

桂兒嗓音啞，與以前清脆的嗓音大不相同，似乎蒼老了幾十歲，而且居然淪落到這麼狼狽的地步，南珠驚駭不已，下意識往后退一步。

“你不是回老家了，怎會變這樣？”

桂兒突然哭起來，撲通一聲朝南珠下跪：“南珠，我知道我娘對不起你，以前在府里我也欺負過你，但是你能不能向爺求求，救我一命？”

這和爺有什麼關系？

當初爺只說打潘嬤嬤二十板子，趕出府去，可沒為難桂兒。

南珠納悶道：“這話從何說起，究竟發生了什麼？”

桂兒哽咽道：“是老夫人，把我娘活活燒死了。”

南珠聽得此話，如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觀察見四下無人，走到桂兒面前，聲音放輕：“這話可不能講，潘嬤嬤明明是挨板子被打死的。”

桂兒信誓旦旦：“我沒騙你，我娘挨了不到二十板子就斷了氣，府里用草席將丟去葬崗，夫人給了我一筆錢，等娘火化后讓我帶著尸骨回老家。那日下午我去葬崗，分明聽到我娘在喊救命，我躲在樹后面，看到被兩人綁在柴上堵住了，潑了油將活活燒死。”

“你如何能確定是老夫人的命令？”

“我聽到那兩人說可以給老夫人差了，他們還要趕盡殺絕，在我回老家路上追殺我，我躲在乞丐窩里才撿回一條命。”

南珠雖知老夫人不如表面慈祥，卻不想竟如此心狠手辣，當著眾人的面殺了潘嬤嬤還能全而退不一人察覺，當真是可怕。

“那你為什麼找我？前些日子我看到的也是你吧？你在這里就不怕被老夫人的人發現？”

“在這里比外面安全，那些人暫時不會發現我在府外，找你是無可奈何，柳夫人的話老夫人未必肯聽，只有大爺出面才有我的活路，我等了好久都沒見到大爺，只看到你，你幫我跟大爺求求，他若肯放我一馬，老夫人定不會再追究的。”

南珠知道爺肯定不知道老夫人做的這些事，但是沒告訴桂兒，而是問：“老夫人為何要殺你母親？又為何要殺你？”

桂兒搖搖頭：“我不知道，只是出事前我娘說遇到徐夫人的鬼魂了，徐夫人要來找們報仇，許是老夫人認定是我娘和柳夫人害死了徐夫人，打死我娘給徐夫人報仇。”

“那徐夫人是潘嬤嬤和柳夫人殺害的麼？”

桂兒再又搖頭：“我不知道，那日說夢話，說什麼不應該找……南珠，我母親只是個下人，做什麼都是聽主子的吩咐，由不得說不的，我更是無辜，不知哪里得罪了老夫人，要趕盡殺絕到這地步。”

南珠也想不明白，老夫人當真是為了替徐夫人報仇嗎？如果是報仇為何拖這麼多年，又為何要殺桂兒，這本不像報仇，更像是……滅口？

難道潘嬤嬤知道老夫人什麼？又怕潘嬤嬤泄給了桂兒？

南珠蹲下來，斟酌問道：“你仔細想想，潘嬤嬤生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老夫人什麼事？”

桂兒哭道：“沒有，平日跟在柳夫人邊，與老夫人并沒什麼來往。”

那一定是一件跟柳夫人有關的事，既然跟柳夫人有關，那更沒必要只殺潘嬤嬤了，除非潘嬤嬤是個變數，不好控制。

南珠直覺這背后一定藏著什麼重要的事。

“你先起來，爺近日不在京中，我也找不到他。”

桂兒聽了，心涼了一半，嗚嗚哭起來：“我不想死，你能不能想辦法救我一命？”

南珠有些糾結，要怎麼救？桂兒被老夫人派人追殺，自然是不能帶進府的，就連也不能和桂兒接太多，否則會連累到自己。

如此，只好去找房掌柜他們了，他們對京城了如指掌，藏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

南珠扶起來，說道：“我先回府，過會我要坐馬車出府門，那時讓人來找你，我帶你去別藏。”

“可靠嗎？”

“是爺的手下，你放心。”

桂兒千恩萬謝：“那我在這等你。”

……

胡同里有個狗窩，桂兒這段日子就睡在那狗窩里，等了沒多久，有個小廝出現在胡同里，徘徊著像是在等人。

桂兒從狗窩里爬出來，那小廝看到便跑過來問：“是桂兒嗎？”

桂兒沒點頭：“你是誰？”

“是南珠我來找你，在門口等你。”

桂兒放下心，跟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