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惠嬤嬤的話，嘰里呱啦議論紛紛起來，人越圍越多。

更多聲音是說南珠被打死了，爺回來后定饒不了。

莊嬤嬤方才火氣上頭，確實下手沒個輕重，這會是真慌了：“我、我怎知這麼不經打。”

惠嬤嬤嚷道：“昨日又是罰跪又是子打，還不讓吃飯，今兒一大早就起來站規矩，日頭這麼大站了兩個多時辰，又是不讓吃早午吃飯，是爺們也遭不住你這麼折騰。”

莊嬤嬤為自己找借口：“我那是奉老夫人的命令過來教規矩，做不好，自然要罰。”

惠嬤嬤呸一聲：“老夫人是讓你來教規矩，不是讓你拿人當罪犯折磨，難不你往死里折磨南珠？讓你想方設法將南珠打死？”

莊嬤嬤心說就是啊，往死里折騰啊。

這話不能說，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時采星從后面進來，手探向南珠頸部脈搏。

“南珠沒死，趕把抱回去，請大夫過來瞧瞧。”

消息很快從松云居傳出去，原本的說法是這樣的——

“老夫人命莊嬤嬤教南珠規矩，莊嬤嬤便借機折磨南珠，差點將南珠打死。”

后來變——

“老夫人命莊嬤嬤折磨南珠，差點將南珠打死。”

最后傳到老夫人耳中變了——

“老夫人命莊嬤嬤將南珠打死。”

明月齋。

遠遠聽到屋里傳來“哐當”一聲。

老夫人一氣之下，將茶杯摔得稀碎，怒道：“簡直一派胡言，我何時下令讓打死南珠！”

屋伺候的下人們第一次見老夫人這樣大肝火，都把頭垂得低低地，不敢吭聲。

倒是黃嬤嬤，跟隨著一唱一和的：“就是啊，定是那莊嬤嬤心高氣傲，倚老賣老擺起架子來，老夫人讓教規矩，可沒讓壞規矩。”

沈老夫人冷哼道：“這莊嬤嬤越來越不像話了，背地里這樣將打，讓人將押起來，等我看過南珠再置。”

柳氏今日在沈從玉院子里，也聽聞了消息，笑得差點沒背過氣：“這老太婆里翻船了。”

沈從玉不解：“母親什麼意思？”

柳氏滿心的痛快：“我剛府時，老太太也讓這個莊嬤嬤教我規矩，明面上說的好聽，只教規矩，不可嚴厲責罵，背地里卻吩咐將我折磨生不如死，事后再來假意安一番，并訓斥那莊嬤嬤私自打，那時我被騙慘了。”

“這次在南珠上故技重施，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真是痛快！”

柳氏府這麼多年被沈老夫人得死死的，終于見吃了一次虧，那一個心舒暢！

沈從玉卻笑不出來：“什麼又是這個南珠，到準沒好事，二哥、母親還有祖母接連在上栽跟頭，還害潘嬤嬤慘死，從前怎麼沒發現這般禍害人。”

柳氏冷靜下來，漠然道：“你且看著吧，老太太不會就這麼算了。”

至于潘嬤嬤，如今柳氏去了一心腹，使喚人甚是不得力。

甩了甩手上的帕子，嘆道：“我給了桂兒一筆錢，讓將潘嬤嬤的尸骨帶回老家，算是還了這麼多年的主仆意了。”

—

松云居。

南珠“醒來”后，上已經涂了藥，換了一干凈的服。

惠嬤嬤見醒了，告訴說：“老夫人來看你了。”

南珠往床邊看過去，果真就見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沖微微笑著。

南珠趁著子讓惠嬤嬤扶起來，不小心扯到了上的“傷口”，疼得倒一口涼氣。

沈老夫人走到床邊來坐下，讓趕躺回去：“好孩子，趕躺下不用見禮。”

南珠到哽咽：“老夫人，怎還勞您親自過來，真是折煞奴婢了。”

“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這個莊嬤嬤實在不像話，竟敢違抗我的命令如此打你，我定為你討回公道。”

南珠眼角劃出淚水。

沈老夫人抓過的手，見手背上一條流的傷痕，皺起眉：“忒狠心了，怎下手這樣重。”

雖是關心的模樣，卻不聲推高南珠袖口瞧小臂上的傷，見是真的傷口，轉頭吩咐小十：“去我房中拿那瓶金瘡藥來給南珠用上，這麼好看的手落疤就可惜了。”

“奴婢謝謝老夫人。”

“大夫說你是太虛弱了，兩日沒怎麼吃東西，又是罰跪又是罰站，一口郁氣瘀堵在心口，吐出來就好了，之后好生待在房中休息，等燕哥兒回來。”

南珠眼眶潤：“老夫人這樣關心奴婢，奴婢無以為報。”

“你把自己子養好比什麼都重要，將來給燕哥兒多生幾個大胖小子。”

“是。”南珠悄紅了耳朵。

……

老夫人離開后，采星與惠嬤嬤送至松云居門口。

南珠躺在床上等們回來，確定人附近沒有人才從床上起來，小聲問道：“采星姐姐，錢大夫可靠嗎？”

采星放心：“錢大夫是我人的人，也是爺的人，你只管放心。”

南珠了手腕，心有余悸道：“剛才老夫人握我手的時候，掀起袖口檢查我的傷是不是真的，回去后定會傳見錢大夫仔細詢問。”

南珠手上的傷自然是真的，只不過上綁了豬包，那些淋淋的傷痕，其實都是假的。

沈老夫人確實不好糊弄，南珠險些被看出破綻來。

采星與惠嬤嬤對視一眼，皆是對南珠過分張的模樣不解，便問：“你如此張老夫人，可是有什麼顧慮？還是說你對莊嬤嬤一事有所懷疑？”

紅口白牙的話，南珠不能直言：“彩星姐姐，老夫人好不好，只看對爺是甚麼樣就夠了，我只是個下人，哪里能奢求那許多。”

—

沈老夫人回到明月齋后，黃嬤嬤命小十和其他人都出去，走到老夫人邊悄聲道：“老夫人，莊嬤嬤您打算怎麼置？”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沉道：“府中都知道打南珠，我若再留，恐落個包庇的罪名，燕哥兒那也過不去，給點銀子打發出府去。”

整南珠不邊還損失個嬤嬤，沈老夫人心中自是不快：“這丫頭上的傷倒是真的。”

原以為南珠是造假，檢查過了才確定上的傷是實打實的。

黃嬤嬤：“我也問過莊嬤嬤了，當時南珠手上的熱水灑腳上，一時氣惱，下手可能是重了些，當年柳氏挨了那麼多日，也沒見暈啊。”

“哼，我看是老了，沒個眼力勁兒。”老夫人又吩咐一件事：“方才的大夫你去請過來。”

“老夫人是覺得這丫頭可能耍鬼？”

沈老夫人不太確定：“過來一問便知。”

錢大夫與南珠們配合得天無，確定是暈倒后，便讓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