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過厚重的窗簾隙，在深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細細的金線。

封明舟早已醒來，他側躺著，一不地看著邊睡的顧漫漫。

的呼吸均勻而綿長，幾縷發散落在枕上，臉頰著玉石般溫潤的澤。

他悄無聲息地起，赤腳踩在地毯上，走進浴室。

洗漱后，他端著一杯水走回來。

他用手腕側的皮試了試溫度，大約是習慣的四十五度。

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他又走進帽間。

智能系統顯示著今天江城的天氣：晴，微風，最高溫度二十二度，紫外線強度中等。

他略過那些過于鮮艷或暴的子，為挑了一件香檳的真襯衫，一條剪裁利落的白長。

他將服熨燙平整，掛在最顯眼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他才下樓走進廚房，練地系上圍。

顧漫漫醒了，一眼就看到了床頭的水，還有那邊掛著的全套搭配。

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這個男人，十年如一日，把當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娃娃來養。

餐廳里，封明舟已經擺好了早餐。

鮮榨的橙，煎得恰到好的太蛋，配著幾片烤得金黃脆的吐司，還有一小碗熬得糯香甜的海鮮粥。

封明舟正將剝好的蝦仁放進的粥碗里。

“我吃飽了。”

“不行。”封明舟又夾起一筷子翠綠的蘆筍尖，放在碗邊，“把這些吃了。”

顧漫漫無奈地看著他：“封總，我上班要遲到了。”

“秦氏晚開門五分鐘，不會破產。”他將的勺子重新塞回手里，眼神盯著，“你上午有個會要開三個鐘頭，不吃飽，中途低糖怎麼辦？”

“我有準備零食。”

封明舟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那些垃圾食品，不準吃。把粥喝完。”

顧漫漫看著他那副“你不吃完我就跟你沒完”的執拗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早餐后，封明舟堅持要送顧漫漫去秦氏集團。

“我自己開車就行了，我又不是不認路。”

“路上車多，不安全。”

封明舟發車子，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車子駛秦氏大廈的地下車庫。

封明舟牽著顧漫漫的手，來來往往的員工們紛紛躬問好。

會議室里，顧漫漫坐在主位，聽取著各部門的報告。

封明舟沒有參與，只是搬了把椅子，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理公務。

但他那強大的氣場，卻無聲無息地籠罩了整個空間，讓在座的所有高管都正襟危坐，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一個新來的項目總監，年輕有為，匯報時大約是有些張，目總是不自覺地落在顧漫漫上，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傾慕。

匯報到一半，他突然覺后頸一涼，仿佛被什麼猛盯上了一般。

他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封明舟投來的目。

那目帶著冷意和審視。

年輕總監心頭猛地一跳，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原本流利的措辭也開始變得磕磕。

直到角落里的男人收回視線，重新看向自己的電腦屏幕。

年輕總監這才松了口氣，卻再也不敢多看主位上的總裁一眼。

最后一場會議結束時，已是傍晚。

二人到了江邊。

夕的余暉將江面染一片碎金，晚風習習，吹散了白日里的喧囂。

兩人并肩走在沿江的步道上，沒有說話，卻有種無言的默契在流淌。

不遠，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守著一個竹籃賣水果。

籃子里的橘子和梨子長得歪歪扭扭，表皮還帶著些泥土和斑點，遠不如超市里那些鮮亮麗的進口水果。

“我們買點水果吧。”顧漫漫拉了拉他的袖。

封明舟眉頭皺了一下，他一向對這種路邊攤的東西敬而遠之，總覺得衛生不過關。

“封明舟，”顧漫漫看穿了他的心思，晃了晃他的手臂，帶了點撒的意味，“就買一點點嘛。”

他哪里經得住這樣。

顧漫漫自己上前挑了幾個橘子，又拿了兩個梨，付錢的時候，那賣水果的老太太抬起布滿皺紋的臉，笑呵呵地看著他們倆。

“小夫妻真好，”老太太的口音帶著本地特有的糯，“先生的眼睛呀，就沒從你上挪開過。”

顧漫漫一愣，回頭看去，封明舟果然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眼神，專注得像是要將刻進骨子里。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封明舟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對老太太說：“剩下的，我全要了。”

老太太愣住了，看著他遞過來的一沓現金，有些不知所措。

最終，在顧漫漫的哭笑不得中，封明舟還是買下了那一整籃的水果，讓司機過來取走。

兩人繼續往前走，顧漫漫剝了個橘子，掰了一瓣遞到他邊。

封明舟張口含住，酸甜的水在口腔里炸開。

“封總真是財大氣，”顧漫漫自己也吃了一瓣，酸得瞇起了眼睛，忍不住打趣他，“這是準備把江邊所有的小攤都包圓了嗎？”

封明舟沒接的話，只是從手里拿過剩下的橘子，慢條斯理地剝著，將一瓣瓣橘絡撕得干干凈凈，再喂給。

“我只是覺得，說得對。”

他看著，江面倒映的晚霞落在他深邃的眼底，漾開一片溫的漣漪。

顧漫漫的心像是被那晚霞輕輕燙了一下。

正要說些什麼，封明舟卻突然停下腳步，在人來人往的江邊，旁若無人地將拉進懷里，抱住。

他的下抵在的發頂，聲音很低，幾乎被風聲吹散，卻清晰地傳進的耳朵里。

“顧漫漫，”他像是嘆息，又像是宣誓，“我的眼睛，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那老太太說得沒錯。

不是他不想挪開，是本挪不開。

十年，人人都說再濃烈的也會被時間沖淡，最終化為平淡的親。

可他不是。

時間對他而言，不是平傷口的良藥，而是讓他病得更深的毒。

怕出任何一點意外，怕皺一下眉頭，怕哪天會覺得厭煩。

他事無巨細地安排的一切。

趙總笑他病態，說他這是在養兒。

可他們誰都不懂。

不懂那種心臟被掏出來，放在外面，任憑風吹雨打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