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漫推開臥室的門,看到封明舟就站在那里,背對著門口的方向。
他高大的軀微微佝僂著,寬闊的肩膀不住地抖。
“明舟?”
顧漫漫走近了幾步。又喊了一聲。
“明舟?”
他還是沒有回應。
顧漫漫繞到他前面,這才看清他滿臉是淚。
“封明舟!你怎麼啦?”顧漫漫心頭一,手想去他的胳膊,卻被他猛地一把抓住,然后整個人被用力拉進一個滾燙而抖的懷抱。
他抱得極,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碎,灼熱的眼淚落在的頸窩。
他把臉埋在的發間,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酒意:“你是不是……是不是后悔了?你要走了,是不是?你要離開我了……”
他像個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的抖過的膛清晰地傳過來。
顧漫漫被他突如其來的崩潰弄得有些懵,拍著他不斷起伏的后背,安他:“沒有,我沒有要走。”
懷抱里的僵了一下,似乎在分辨話里的真假。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微松開一點力道,抬起布滿的眼睛看著,然后抬手指了指不遠帽間門口那個敞開的行李箱,聲音依舊沙啞:“那……那你準備去哪里?”
顧漫漫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哦,那個啊,”解釋道,“我收拾幾件服,明天跟蘇雨還有詩琪出去玩兩天。蘇雨說給我準備了婚前的單派對。”
封明舟定定地看著,眼底的恐慌慢慢褪去,但疑慮和不安還在。“單派對?”他重復了一遍,然后又固執地追問,像是要得到最確鑿的保證,“那你確定……真的要嫁給我?”
顧漫漫看著他眼底小心翼翼的確認,認真地點頭:“確定。”
聽到這個肯定的答復,封明舟臉上的表很奇怪,像是哭又像是笑。
他用手背胡抹了把臉,出劫后余生的笑意。
“單派對?那我也要去。”
顧漫漫被他這副樣子逗樂了,手推了他一下,帶著點無奈的笑意:“哪有新郎跑去參加新娘單派對的?你是去砸場子啊?”
封明舟還帶著酒氣,眼睛因為剛才哭過顯得有些紅腫,他抓著顧漫漫的手不放,湊近了些,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委屈和不愿:“那……那你能不能不去?”
顧漫漫看著他,這男人剛才還一副天塌下來的絕樣子,這會兒緒穩定了點,又開始黏糊耍賴了。
“不行,”顧漫漫態度堅決,但聲音放了些,“我已經答應蘇雨了,不能言而無信。”
封明舟的肩膀垮了一下,但還是牢牢抓著的手。
他沉默了幾秒,抬起頭,眼神認真地看著顧漫漫,帶著鄭重的歉意:“對不起,漫漫。今天……是我不好,不該那麼小心眼。”
他指的是不讓見霍云霆的事。
“我保證,以后不會了。”他頓了頓,握著的手又了幾分,“以后……以后我要是再犯渾,你打我罵我都行,怎麼出氣都行,就是……就是別不聲不響地走,行不行?”
顧漫漫看著他這副小心翼翼,生怕被丟棄的大狗狗模樣,心里那點因為他之前霸道行為升起的火氣,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真是拿他沒辦法。又好氣,又好笑。
/
顧漫漫半夜醒來,覺自己像是被什麼重箍住了。
封明舟從后抱著,一條手臂鐵箍似的橫在腰間。
他的呼吸拂在頸后,帶著溫熱的氣息,地著的后背,是繃的,即使在睡夢中,也著一強烈的不安。
他睡得并不踏實,眉頭一直蹙著,抱著的力道大得讓有點不過氣。
顧漫漫了,想稍微挪開一點,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試圖從他懷里掙出來。
好不容易把他的手臂挪開寸許,腳尖剛剛到地板。
那只有力的手再次纏了上來,握著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
“我去趟洗手間。”
攥著手腕的力道終于松開了。
“快點回來。”
等重新躺回床上時,旁邊的男人立刻靠了過來。
側過,將臉埋在了的頸窩里,鼻尖蹭著的皮,手臂輕輕環住了的腰。
顧漫漫抬起手,一下一下,著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一個了驚嚇的孩子。
他的背部仍然有些,但在的安下一點點放松。
沒說話,只是耐心地、溫地拍著他。
懷里的男人曾了蹭,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整個人幾乎都窩進了懷里,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而綿長。
顧漫漫側耳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又睡著了。
維持著他后背的作,直到自己的眼皮也開始打架。
/
第二天一早,顧漫漫是封明舟親醒的。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窗簾拉得嚴實,但隙里進來的線已經很亮了。
偏頭看了眼床頭柜上的電子鐘,快十點了。
“醒了?”封明舟著的臉頰,眼底帶著剛睡醒的慵懶,但目清明,看起來氣好了很多,不再是昨晚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嗯,”顧漫漫聲音還有些沙啞,“幾點了都……”
“還早。”封明舟低頭又親了一下,“等你收拾好,我送你過去找蘇雨們。”
手,捧住他的臉,拇指輕輕蹭過他下冒出的青胡茬。
“不去了。”
封明舟作一頓,看著,似乎沒反應過來。
“蘇雨那邊,我跟說一聲就行了,”顧漫漫看著他的眼睛,“這兩天,還是在家里陪你吧。”
封明舟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像是有星子在里面炸開。
他將扣進懷里,下抵在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滿足的喟嘆。
“好。”他悶悶的聲音從頸間傳來,帶著抑不住的雀躍。
顧漫漫枕在封明舟的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這個強大的男人,在外人眼中仿佛無堅不摧的封明舟,竟然會因為看到一個行李箱而崩潰那樣。
從未想過封明舟心深會有如此強烈的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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