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封明舟半靠著,臉比前幾天好了不。
“我說,”趙削著蘋果,“你他媽下手也太狠了。”
“我就說那小子看著就弱,怎麼可能真捅到你。搞半天,是你自己送上去的?”
“你這招兒……真夠絕的,自殺式襲擊啊?”趙嘖了一聲,語氣里帶著點難以置信的佩服,“真不怕把自己玩死?”
“位置算好了。”封明舟聲音平淡,指著自己傷口,“我有數,大概率死不了。”
趙削蘋果的作停了下來,他看著封明舟,半晌,才又了刀子,低聲罵了句:“瘋子。”
就在這時,病房門把手轉了。
“咔噠。”
兩人幾乎是同時停下了對話,換了一個眼神。
封明舟隨即垮下來,原本清明的眼神變得有些渙散,眉頭也跟著蹙起,流出恰到好的虛弱和痛楚。
門被推開,顧漫漫提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
“怎麼了?”走到床邊,放下飯盒。
封明舟抬眼看,眼神帶著病后的脆弱,聲音也低啞了幾分:“沒事,就是……有點悶。”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仿佛牽了傷口,眉頭皺得更。
顧漫漫問:“要不要醫生?”
趙站在一旁,看著封明舟這秒切換的演技,眼角了。
在顧漫漫彎腰查看封明舟傷口,視線被擋住的瞬間,趙對著封明舟的方向,悄無聲息地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奧斯卡影帝不頒給你,我趙第一個不服。
顧漫漫還是把醫生來了。
看著病床上的人,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醫生,他這傷口都好幾天了,怎麼好像還是這麼疼?”問得急切,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醫生看著封明舟,又看看顧漫漫,臉上出了難辦的表。
封總提前打過招呼了,這戲得配合著演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胡謅起來:“顧小姐,這個況是正常的。”
他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傷口在愈合過程中,神經末梢會重新連接,所以會有痛,甚至比剛傷的時候還敏。這是在修復的表現,是好事。”
“好事?”顧漫漫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奇怪。
“對,好事。”醫生肯定地點頭,“說明恢復得不錯。家屬這邊呢,就心照料著,保持病人心舒暢,飲食清淡有營養,比什麼都強。”
“哦……”顧漫漫將信將疑。
趙站在旁邊,眼角忍不住了。
好家伙。
他看著封明舟那副虛弱得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心里默默給醫生點了個贊。
醫生開了一些“促進愈合”的藥,又叮囑了幾句,趙立刻心領神會:“醫生,我送您。”
病房里只剩下顧漫漫和封明舟。
顧漫漫走到桌邊,打開帶來的飯盒。
盛了一小碗燕窩粥出來,端到床邊:“醫生說要飲食清淡。”
封明舟看著那碗粥,又看看顧漫漫:“我這手……好像不太使得上力。”
他說著,試圖抬了抬傷那一側的手臂,眉頭瞬間皺,仿佛牽了傷口,臉上出了痛苦的表。
顧漫漫放下碗,上前查看:“怎麼了?不會是傷口裂開了吧?”
“嗯……”封明舟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里帶著虛弱的鼻音。
顧漫漫看他這樣,知道他現在行不便,只好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他邊:“慢點喝。”
封明舟看著送到邊的粥,又看看顧漫漫擔憂的眼神,心滿意足。
他張開,含住了勺子。
溫熱的粥胃里,帶著一暖意。
但更讓他到熨帖的,是顧漫漫此刻的溫和耐心。
一勺一勺地喂著,作輕。
他看著垂下的睫,看著因為專注而微微嘟起的,心里涌起一難以言喻的滿足。
這幾天,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踏實的日子。
“對了,”顧漫漫邊喂邊說,“那群人……我讓人去查了,是秦二叔找來的。”
“那群人”指的是那天在秦氏門口鬧事的員工。
顧漫漫繼續說:“警方已經把秦二叔抓起來了。”
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太多緒,但封明舟知道,這件事對來說,是又一個沉重的打擊。
對秦家的最后一點幻想,可能也徹底破滅了。
他看著,想說什麼,卻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他著此刻的照顧,著這份難得的親近。
至于那些秦家的爛事,他會替理干凈。
顧漫漫喂完粥,放下碗。
封明舟看著收拾的樣子,口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漫漫……”
轉過:“怎麼了?”
“謝謝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漫漫搖頭:“是我該謝謝你。”
“如果那天沒有你,可能傷的就是我。”
封明舟的眼睛瞬間亮起,目灼灼地盯著,像是要將的模樣深深刻在腦子里。
“那……”他停頓片刻,結輕微滾,“救護車上,你答應我的話。”
“還算不算數?”
顧漫漫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時候……況急。”
言下之意,那樣的承諾,當不得真。
“所以,不算數了?”
顧漫漫能覺到他緒的變化,那種被拋棄的恐慌正在他眼底蔓延,和他抑郁癥發作時的狀態如出一轍。
轉回頭,對上他張不安的眼神:“等你傷好了再說。”
封明舟眼底的芒明滅不定,最后變小心翼翼的希冀。
“那……好吧。”他應得干脆。
只要不反悔,多久他都等得起。
接下來的時間里,繼續履行著“看護”的職責。
他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讓靠近。
一會兒說傷口了,需要幫忙看看是不是愈合正常。
一會兒說想喝水,但手臂抬起來就疼,非要把杯子遞到他邊。
一會兒又說覺得枕頭太高了,讓幫忙調整角度。
顧漫漫雖然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一想起他那天為擋刀的瞬間,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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