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原本翠綠的蛇怪相比，紅鱗蛇怪個頭稍微小了一些。

但猙獰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巨大的猩紅的蛇眼佔據了它面部大部分空間，裂開的巨口延到耳，中布滿尖利的牙齒，鮮紅的芯子吞吐間，一團團帶著淡淡綠的毒氣在室中彌散開來。

而它上那些原本看上去彷彿疙瘩般的紅鱗甲，見風之後，迅速化，長出一銳利的彎鉤狀倒刺，沿著脊背裂口兩側，兩排長長的骨刺緩緩升起，一直延到它的頭部，盤繞著，用角與骨刺織出一頂深紅的王冠。

看那王冠的制式，與拉文克勞冠冕倒有八九分相似。

「——它的眼睛已經失去魔力了嗎？」

赫敏拽了拽鄭清的袍子，小聲問道。

剛剛那些黑的火焰出現與消失的都太快了，幾個小巫師來不及反應，都看到了現在這條蛇怪那雙巨大的、猩紅的眼睛。

但沒有人死掉，也沒有人被石化。

「我不這麼認為。」

鄭清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警告三個小巫師：「永遠不要低估一個黑巫師的狡詐程度。它既然能夠在你們面前褪去一層皮，那麼就能褪掉第二層、第三層……在沒有看到它真正模樣之前，怎麼高估它的魔力都不為過。」

小巫似乎還想說點兒什麼。

但場間，紅鱗蛇怪那雙巨大的猩紅的蛇眼突兀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看來，嚇的立刻閉了，屏住了呼吸。

「……它發現我們了嗎？」

羅恩戰戰兢兢的聲音在結界響起。

鄭清輕輕抖了一下魔杖，懸在半空中的火團與『屏幕』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隻手按在了哈利的肩膀上，輕輕推了一下。

「——現在，到你了，哈利。」

他的聲音顯得非常平淡，彷彿是在跟朋友閑聊下午茶應該吃什麼點心：「還記得你之前的決心嗎？千萬不要忘記……」

羅恩還沒反應過來。

赫敏已經捂住，淚流滿面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似乎忘記結界外那條巨大的蛇怪，一把抓住鄭清的袍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哈利才三年級！他還沒有年！那條蛇怪的牙比他胳膊都要長……他會死的！」

哈利嚨里發出一聲古怪的嗚咽，似乎想笑，卻最終沒有笑出來。

他轉過頭。

用帶著一抖，卻非常堅定的聲音說道：「別哭，格蘭芬多人不會懼怕死亡！……羅恩，幫我照顧海德薇，還有，赫敏，那件就給你了。」

說罷，他轉，毫不遲疑的向紅鱗蛇怪走去。

這一次，結界屏障沒有阻攔，他彷彿穿過一層輕紗，徑直走了出去。鄭清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理解原本鄧布利多死前的某些話了。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熱沸騰的年紀，最容易被某些偉大或者崇高的概念所蠱，而無所畏懼的去做大人們不敢做的事。原本的時間線中，鄧布利多好歹培養了哈利七年，讓他見證了親人、朋友、甚至寵的死亡，最後才能平靜的面對死亡。

而現在，勇敢走向死亡的，則是一個還有些懵懂的孩子。

唯一的好消息在於，他們擁有比鄧布利多一個人更強大的魔力，可以更輕鬆的把他從空白之地帶回來。

「——是不是心突然變得有些糟糕了？」

海格聲氣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鄭清回過頭，才發現這個穿著海貍皮大的混巨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結界之中。

「什麼？」他有些沒聽明白。

海格——或者說鼠仙人——瞥了年輕的邊緣學院院長一眼，張開扇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我當初也有跟你一樣的擔心……但我們要對們多一點兒信心。就像科爾瑪，我第一次見的時候，只有那麼大一點點，卻有著比北區絕大部分大巫師更多的勇氣。與我們相比，他們的念頭更乾淨、更純粹。」

鄭清收回目。

過半明的結界屏障，看向抓魔杖，勇敢走向巨大蛇怪的男孩兒，看著趴在結界屏障上噎的赫敏和羅恩。

輕輕嘆了一口氣。

……

……

哈利走出魔法結界。

向後看了一眼。

後空，只有一片石柱在月下投的濃重的影。

他知道，赫敏和羅恩肯定就在自己面前——他們三人之間的距離甚至可能不足一米，但他沒有嘗試手去，而是轉，看向室盡頭盤踞著的巨大蛇怪。

在結界中的時候，或許因為距離的緣故，哈利的還不強烈。

真正站在這頭怪面前，著四周濃郁的邪惡氣息，嗅著它上散發的腐臭與污濁，他才對自己即將面對的存在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兒。」

紅鱗蛇怪巨大的頭顱從半空中緩緩落下，張開的大發出嘶嘶的聲音，讓哈利有些不確定它說的是蛇佬腔還是人話：「很高興，我們終於見面了……你不明白，當我知道我被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殺死後，我是多麼驚訝……我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跟你談談，跟你探討一下你是怎樣戰勝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萊因哈特說他有辦法把你帶到我的面前時，我以為只是他的一個玩笑，沒想到……」

它發出尖利刺耳的狂笑。

渾的骨刺在笑聲中劇烈抖，相互撞，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真大啊！」

哈利低聲咕噥著，仰著頭，看著那彷彿小汽車般的巨大蛇頭，然後著鼻子，厭惡的扇了扇空氣：「——真臭啊！」

「再稍微忍耐一下。」

曾經與他一起進有求必應屋的那個金髮青年不知何時來到他的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比我想象的更勇敢……我建議你不要跟這個話癆聊太多，速戰速決。」

哈利咧開笑了一下。

舉起手中的魔杖，對準面前的大蛇：

「——除你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