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弘文館外,海棠花盛開不勝收。
弘文館,十歲的謝承稷坐的筆直,手里著筆,認認真真寫文章。弟弟謝承鄴不喜歡讀書,趴在書桌上玩筆。
謝承鄴說:“哥哥,你知道嗎,明日舅舅要進宮!”
蕭戟在北境鎮守十年,十年后的今天才頭回進京述職。
謝承稷筆尖未停,只輕輕“嗯”了一聲。
謝承鄴興地手手:“舅舅鎮守北境,和大姨一樣,都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聽說舅舅擅用長弓和戟,習得十八般武,等他進宮,我一定要見見他!”
提起舅舅蕭戟,謝承鄴一臉崇拜。
他希能為舅舅和大姨這樣的大英雄!保家衛國!
謝承稷終于擱下筆,慢條斯理道:“父皇以前也征戰沙場,不比舅舅弱呢。”
謝承鄴擺擺小手,不以為意:“父皇整日批折子看奏本,武力哪比得上舅舅。”
剛邁弘文館探兒子的謝臨淵頓住腳步。
說朕不如誰?
謝臨淵故意咳嗽,驚兩個兒子,謝承稷和謝承鄴忙跑過來行禮。
謝臨淵道:“朕早年也曾駐守邊關,蕭戟與朕手,一次未贏。”
謝承鄴著眼睛,小聲嘟囔:“可現在都過去好多年啦,父皇您哪打得過舅舅。聽說舅舅可以徒手和老虎搏斗呢。”
謝臨淵:“朕還親自殺過兩只黑熊!”
謝承鄴不咸不淡地說:“哦。”
謝臨淵磨牙。
這臭小子,竟不信他親爹的武力?
謝臨淵暗暗打算,等蕭戟回京后,他要當著孩子們的面兒和蕭戟打一場,證明自己的能力!
...
蕭戟次日進宮。
謝臨淵召見了他,兩人多年未見,眉目皆染上風霜。
蕭戟兩鬢斑白,蓄著胡子,生得孔武有力,儼然一副兇猛悍將的風范;謝臨淵眉目不怒自威,在龍椅上坐久了,舉手投足自帶攝人威。
兩人談論了一個多時辰。
末了,蕭戟開口道:“皇上,我想見見小妹。”
謝臨淵指尖輕叩案幾,裝作不在意:“你們本是兄妹,自然可以相見。不過在見面之前,先去教場陪朕練練手。”
蕭戟拱手:“是。”
兩人剛踏出殿門。
脆生生的聲響起:“舅舅!”
蕭戟愣住,抬頭朝宮道去。三個孩飛奔過來,分別是謝鸞(皎皎)、謝承稷和謝承鄴。
三個孩子圍著蕭戟,眼里滿是興。
謝承鄴看到高大威猛的蕭戟舅舅,蕭戟仿佛是畫本里走出來的大將軍,威風凜凜氣度非凡。
謝承鄴仰著小臉滿眼崇拜:“舅舅!聽說您使用的武是戟,可以演練給我看看嗎?”
蕭戟笑道:“我自然可以演練給你看,教你幾招也可。”
謝承鄴樂呵呵。
旁邊的皎皎拽著蕭戟的袖,聲音清脆如玉:“舅舅,我聽母后說北境有一種可以馴化的鷹,舅舅你馴過鷹嗎?”
蕭戟眸中溫:“我有一只海東青,不過此次回京沒帶回來。若是皎皎喜歡,下次我帶回京。”
皎皎開心地蹦蹦跳:“舅舅真厲害!”
謝臨淵站在一旁,看著兒們圍著蕭戟嘰嘰喳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雜陳。
謝臨淵開口:“莫要打擾蕭戟。稍后朕會和蕭戟去教場比拼,你們可在旁邊觀看。”
謝臨淵要用實力證明,他比蕭戟強得多!
可謝承稷卻皺起小眉,小臉繃得的:“父皇,舅舅武藝超群,您不好,還是別貿然武。”
謝承稷知道父皇中了寒毒,外強虛。
他擔心父皇在比拼中傷。
蕭戟回過頭,拱手詢問:“皇上,您抱恙?”
謝臨淵:...
謝臨淵進退兩難。
他這幾年一直在裝中了寒毒,意圖激勵兒子上進。今日他若是和蕭戟比武,自己沒病這事兒必定會被兒子看出來;可他若是不比武,兒子兒又會去崇拜蕭戟。
思來想去,謝臨淵只得以大局為重:“也罷,時辰不早,改日再練。”
孩子們圍著蕭戟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蕭戟陪了他們一會兒,迫不及待前往長樂宮拜見江初月。
十年后再相逢,江初月依然眉目如畫,風采依舊。
江初月客客氣氣喚他:“兄長。”
蕭戟心悵然,頷首:“小妹,好久不見。”
江初月備好春茶,蕭戟喝了兩杯,與聊了一會兒北境的瑣碎小事。
看平安,看健康,看幸福,已是心滿意足。
半個時辰后,蕭戟告辭離去。江初月帶著三個孩子,將蕭戟送到宮門口。
孩子們說:“舅舅再見!”
蕭戟騎馬離去。
江初月帶著三個孩子回宮。轉時,看見謝臨淵立在朱紅宮門下,玄龍袍被夕鍍上一層金邊,不知已等了多久。
江初月笑著走過去:“怎麼來了?”
謝臨淵牽著的手,悵然:“初月,你還心悅我麼?”
這問題已經不知說了多遍。
江初月莞爾一笑,答案始終沒變過:“自然,我心悅你。”
皎皎跟在父皇母后邊,歡喜地說:“回宮用晚膳啦!有母后吃的鹿尾醬,還有父皇喜歡的桂花魚翅,還有弟弟喜歡的糖醋魚!”
謝承鄴歡快道:“今晚我要吃兩條魚!”
皎皎弟弟的額頭:“吃多了晚上睡不著!吃些。”
“好叭。”
夕西下,帝后的影在宮道上漸行漸遠,后跟著三個蹦蹦跳跳的小尾。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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