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百合開得熱烈,香氣撲鼻。
熏得秦素玉連打了一連串的噴嚏。
沒有要這束花,而是命軍醫都過來核驗解藥。秦素玉中劇毒,縱使意志力頑強剛烈,可還是每日飽毒素的侵蝕煎熬。若是能徹底解毒,倒也能解除眼下的憂慮。
軍醫們齊齊涌來,仔細檢查解藥。
一番試驗后,都說這應該是解北越奇毒的解藥。
秦素玉將信將疑,干脆豁出去,直接將苦的解藥吞服。當場嘔出很多黑,在床上休養了兩日,軍醫過來檢查,說毒素已經解除,只需再好生休養,慢慢就能恢復康健。
秦素素一邊練兵,一邊專心修養。
而北越皇帝那邊,依然孜孜不倦地給秦素玉送禮——鮮花、食、話本子、厚厚的信。
秦素玉一概拒收。
副將張勇盯著滿桌的禮,撓撓頭,憨憨地問:“將軍,北越皇帝這是鬧哪出?”
秦素玉板著俊臉:“不知。”
猜出幾分,元梟可能已經知道就是匡絕,這才主求和,主示好。
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難保這不是元梟的計謀,妄圖降低北境十六城的防備。秦素玉始終保持最大的警惕,不被糖炮彈給糊弄。
直到,護送北越使團進京議和的任務,落到上。
秦素玉到煩躁。
其實護送北越使團進京的任務,理應由蕭戟將軍辦。可這蕭戟腦子進了水,他妹妹懷孕,他瘋一樣趕回京城。
秦素玉沒辦法,只能接下任務。
北越使團幾十個人,還攜帶了大量贈給慶國皇帝的賀禮。秦素玉騎著馬,護送他們去京城。
使團沿著道一路南下。
秦素玉騎在馬上,明的視線在幾十個北越使臣的上掃過。很快鎖定一個年輕的北越使臣,雖然他相貌平平,但秦素玉還是一眼認出來,這就是北越皇帝元梟。
化灰都能一眼認出來。
秦素玉策馬走到他邊,馬鞭啪地甩到他上。
裝扮使臣的元梟一臉茫然:“秦將軍為何打我?”
秦素玉翻白眼,低聲音警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國皇帝潛我國疆土,捉住你,殺了你,北越就群龍無首,屆時我大慶士兵攻北越國,輕而易舉。”
此時還沒離開北境范圍,秦素玉出于好心,想勸元梟回去。
元梟眨眨眼:“你在關心我。”
秦素玉角了。
元梟:“不必擔心,你們慶國皇帝昏庸荒唐,攝政王倒是識大。攝政王不會殺我。”
他眼神直勾勾著秦素玉。
仿佛要把秦素玉給看穿,給生吞下去。
秦素玉被他盯得渾難,后背像是有螞蟻爬過。抖抖上的皮疙瘩:“別看我!”
元梟:“阿絕,我好想你。”
秦素玉:“想你爹。”
秦素玉策馬,飛奔到隊伍最前端。
那元梟那如影隨形的眼神,還是時常落到上。秦素玉裝作沒看見,照吃吃,照喝喝。
使團繼續一路南下。
途經隕星崖時,使團突遭襲擊。一幫匪徒忽然沖出來,手持利刃瘋狂殺使團。秦素玉暗罵兩聲,率兵反擊。
現場混戰不停。元梟沖出來,和秦素玉并肩作戰。為了保護秦素玉,元梟右骨折嚴重。
沒辦法,秦素玉只能先帶他策馬逃跑。
兩人逃到深山老林里,藏進一個的山。
屋偏逢連夜雨,隕星崖下起瓢潑大雨,將山野道路沖毀,還發生了山野泥石流災害。幸虧兩人躲在山里,才堪堪躲過一劫。
山寬大干燥,里面似乎曾住過獵戶,角落有干草堆和一些木材家。秦素玉扛著傷的元梟,將他放到干草堆。
“哪里痛?”秦素玉問。
元梟指著自己的右:“似乎骨折了。”
秦素玉打量他的右,據多年傷的經驗判斷:“看起來不嚴重。”
元梟哀嚎:“很嚴重,里面筋骨肯定傷了。”
秦素玉拔出匕首:“別。”
用匕首一點點將元梟的子劃開,出他長滿黑的大。右某果然泛起烏青,骨頭錯位。
秦素玉經常傷,理小小的骨折輕而易舉。手,握住元梟的右。
溫熱掌心到上的皮,帶來細微的。
元梟盯著近在咫尺的臉,不由得失神。
和印象里斯文俊秀的匡絕不同,眼前的秦素玉常年風吹日曬,皮泛著健康的黑。上完全沒有閨閣子的溫婉,而是一種久經風沙磨礪的豪邁張揚,右側臉頰還有一道很淺的疤痕。
素面朝天,英姿發。
元梟不自看了好久。甚至忘記了骨折的劇痛。
“好了,骨頭先復位。這幾日別。等外頭雨停了,再出去找人。”秦素玉練地替他接好骨頭,又撕下布料纏住傷口,作干脆利索。
一低頭,看見元梟的異樣。
一抬眸,發現元梟癡癡的眼神。
秦素玉嫌棄地了手:“再發,閹了你。”
元梟也大囧,默默捂著關鍵部位:“朕...我不是那意思,只是你我,有點控制不住。”
日思夜想多年的人就在邊,元梟實在難自,最快做出反應。
外頭大雨不停歇,山里兩人朝夕相。
山深還有一寒潭,里面有魚。秦素玉撈起袖子,跳進水潭里撈魚,練地刮魚鱗去除臟,放在篝火上烤魚。
夜里靜悄悄,只有柴火燃燒的響。
元梟盯著近在咫尺的秦素玉,說:“阿絕,實在抱歉。”
秦素玉頭也不抬:“哦。”
元梟聲音沙啞:“之前我不知道你的份,頒布懸賞令,害你常被刺殺...往后不會了。”
秦素玉:“簽完停戰協議,你就趕回北越。以后別再來慶國了。”
元梟:“你跟我回北越好嗎?我許你作唯一的皇后。”
秦素玉嫌棄皺眉:“沒興趣。”
元梟略顯失。
他發現,自己是真的很秦素玉。
可秦素玉對他,似乎本就沒有那種想法。
秦素玉忽然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匡絕?”
元梟說:“你們慶國的攝政王給我寫了一封信。他在信里提及,你三年前失蹤過三個月。我一查,就查出線索了。”
秦素玉磨牙,竟是攝政王搞的鬼。
吃完烤魚,兩人準備歇息。元梟右骨折,只能睡在干草堆上。他本以為,秦素玉會睡得離他遠遠的。可誰知秦素玉直接在他旁邊躺下,合眼睡。
元梟又驚又喜,他期盼地說:“你睡在我邊,是不是心里有我?”
秦素玉說:“山里就這一堆干草垛。我不睡這里,我睡冰涼的地板?我可不想得風寒。”
元梟沉默了。
秦素玉合上眼,很快進夢鄉。
元梟卻睡不著了,山里溫暖,秦素玉就睡在他邊。元梟恍惚間覺得自己在做夢,他不自盯著秦素玉的側臉,看了好久好久。
“阿絕。”元梟呢喃。
秦素玉翻了個,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兩人在山里住了一段日子。元梟的傷卻遲遲沒好,他又是個干凈的人,實在不了自己上的酸臭味。
他說:“阿絕,我想洗澡。”
秦素玉正在剖魚:“自己去洗。”
元梟角微抿,凄凄涼涼地走到寒潭邊,艱難地俯下子,把布料沾,默默地拭自己的。作要多艱難就有多艱難,還不小心撞到了骨折的右,他不由得發出凄慘的悶哼。
那畫面很悲涼,就差來一曲“小白菜啊地里黃,兩三歲啊沒爹娘”的謠配樂。
秦素玉看不下去了。
把元梟干凈,把他得干干凈凈。洗完了,又把人摁在火堆邊取暖。
元梟心滿意足。
他恨不得兩人永遠留在山里,當一對尋常的夫妻。
可惜天不遂人愿,避世居終究只是幻想。慶國將軍蕭戟很快找到兩人養傷的山,將兩人帶回京城。
...
...
來到京城后,秦素玉又變那個不茍言笑,英姿颯爽的將軍。
慶國為北越使團舉辦了接風宴。
接風宴盛大,酒菜鮮可口。宴會無非是溜須拍馬的場面,秦素玉并不關心,的心思都在宮里食上。秦素玉許久沒吃過這麼味的食,大快朵頤吃得很香。
秦素玉在宴會上喝了杯奇怪的酒,酒水味道古怪,渾發熱。秦素玉扯著裳,昏昏沉沉由宮帶著,去后殿歇息。
引的宮春蘭,是皇后的陪嫁丫鬟。
春蘭扶著秦素玉的胳膊,眸子著,猶豫掙扎著,春蘭忽然低聲說:“將軍,您得快點離開后宮,皇后娘娘想撮合您和上家四公子,所以往酒水里下了藥。”
春蘭雖是皇后的侍,卻也崇拜威風凜凜的將軍秦素玉。
不忍一代名將被算計侮辱。
秦素玉努力讓自己清醒。在京城尚無基,不知該依靠誰,就對春蘭說:“你去通知北越使團副使,讓他來接我。”
春蘭:“好嘞。將軍您先在亭子等候,奴婢這就去。”
夜里涼風習習,湖邊涼亭寒風肆意。秦素玉摁住昏沉的腦袋,耐心等候。
等著等著,湖邊忽然走來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那是上家的四公子,皇后安排給秦素玉的“夫君”。
秦素玉一個眼刀子殺過去,四公子嚇得。
四公子臉煞白,忙退后:“母老虎,我我我對你沒興趣啊——我我我,我跳湖!”
四公子撲通跳進湖水里。
秦素玉:...
宮人們手忙腳去撈四公子,元梟也匆忙趕來。元梟扶著渾發的秦素玉出了宮,回到四方館使臣院子。
秦素玉呼吸紊,那酒藥實在是太大。偏偏元梟還故意卸下臉上的面,出他過分英俊的面龐。
北越皇室就沒有丑八怪。
長期相,元梟約發現,秦素玉似乎很喜歡他這張臉。看到他這張臉,秦素玉翻白眼的次數都了很多。
元梟生得高大俊秀,深藍眼眸如一汪大海,眼神海浪似飄過來,將秦素玉心里那點的心勾起來。
秦素玉直接把人摁在床上,拿他當了解藥。
酣戰到天亮。
后果就是,元梟脆弱的右傷上加傷,痛得幾乎沒辦法站起來。
秦素玉難得心生愧疚,了太醫為他治傷,每日還出一些時間陪他養傷。
...
時間流逝,北越使團和慶國鑼鼓商議停戰協議,并為兩國邊境商貿制定措施。
秦素玉閑了下來。
去鎮南侯府探兒子小石頭,也是在這里,近距離見到了傳聞中的攝政王妃。
秦素玉盯著攝政王妃,暗暗贊嘆,好生麗的一張臉。除了麗,還有種好悉的覺。秦素玉看了攝政王妃腰間佩戴的玉,更覺得悉。
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父親所說的“素玉”,有種懷疑,攝政王妃佩戴的玉,可能就是尋找的那枚。
離開鎮南侯府后,秦素玉心神不寧。
總想著攝政王妃,想著那枚素玉。
夜里下起瓢潑大雨,秦素玉冒雨往四方館走。半途忽然聽到有人高呼救命,秦素玉抬眼一瞧,上家四公子被人追殺,跑得特別狼狽。
“母老——哦不,秦將軍,救救我嗷!”四公子看到秦素玉,宛如看到救星。
他撲過來求救。
秦素玉拔出長劍,把四公子踹到角落:“躲好。”
四公子乖乖躲好了。
夜雨急促,殺手來勢兇猛。秦素玉常年習武,手自然非同凡響,手持長劍和殺手們戰作一團,雨水打長街,鮮紅水汩汩滾落。
四公子躲在角落,著宛如殺神降世的秦素玉,月白長袍在雨水里搖曳,長劍刀刃反寒,那畫面腥又麗。
四公子看呆了,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廝殺很快結束。
殺手盡數倒在泊里。
四公子忙竄出來,扶住搖搖墜的秦素玉:“我我我我帶你去醫館。”
秦素玉額頭傷,鮮順著下滾落。眼前走馬觀花似閃過很多畫面,忽然摁住心臟,抓住四公子的手。
四公子寵若驚,有點害:“你你你我手干嘛呀。”
額頭傷,秦素玉想起了塵封多年的往事。
聲音沙啞:“帶我去,去攝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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