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外的朱雀街，江初月派遣鐵騎番值守，鐵騎形一道堅不可摧的銅墻鐵壁。

王府，江初月正在研究京城的地圖。京城東南西北四道門，皇宮在中央靠北，王府靠南。

江初月用朱筆在地圖中間劃了一條線，吩咐玄影：“以太平坊河為界，駐守沿河。把控住西南兩道大門。”

玄影是：“是。”

江初月：“我曾聽韶華公主提過，記得皇宮有條道，就在東墻。你去準備足夠的火藥，沿著道將火藥鋪進皇城底下。”

玄影驚愕地著江初月。

準備火藥，這是要焚盡宮闕，與皇權同歸于盡？

眼前看似弱的王妃，此刻冷靜地如巍峨高山。有那麼一瞬間，玄影以為自己看到了攝政王。

玄影心里百集，拱手：“是，屬下這就去辦。”

玄影離去，主屋再次安靜下來。

江初月坐在案桌前，又仔細看京城的布防圖，在腦海里反復構思著種種可能。

看著看著，江初月驀地垂下眼眸，悲從中來，兩滴滾燙的眼淚滾落，將手里的布防圖打暈染。

“謝臨淵...你最好能活著。”江初月閉上眼，克制自己不要哭。

不能怯，也不能哭。

不能靠別人，得冷靜。

為了祖母，為了皎皎，為了腹中還未出生的孩子，為了慶國剛過上平靜日子的百姓，必須得走出來獨當一面。

謝臨淵留給足夠多的自保手段——兵符、軍鐵騎、梁城兵馬，加上朝中不忠心耿耿的朝臣，有足夠多的底氣。

慶國需要明君，昏君不配坐在至高的皇位上。

江初月喝下苦的安胎藥，繼續研究著京城外的局勢。

...

慶國皇宮大門打開，皇帝的用轎輦緩緩抬出，太監宮侍奉左右，護衛開道。

這是皇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如此大張旗鼓地擺駕出宮。

皇宮最高的觀星臺上，皇后和霜妃居高臨下觀，著那支蜿蜒向南的儀仗隊。

皇后幸災樂禍：“樹倒猢猻散。沒了謝臨淵，攝政王府不過是空殼子。”

誰能想到，那個曾經讓滿朝文武戰栗的攝政王，竟會死在荒郊野嶺？

一代梟雄，竟落得個如此可笑的結局。

皇后側眸，詢問邊的秋霜：“霜妃呀，你說皇上會如何對付王府？”

秋霜攥著帕子的手一，漫不經心回答：“依皇上的子，王府今日怕是寸草不生。”

皇后眼底笑意更明顯。

以前，皇后心里還暗暗嫉妒江初月，嫉妒得了謝臨淵那樣一個偉岸強大的丈夫。如今皇后倒是暗暗松了口氣，謝臨淵再有本事，終究敵不過真龍天子。

慶國，終究是劉家的天下。

皇后了鬢角，吩咐宮春蘭：“搬一把椅子來，本宮今日在觀星臺候著皇上歸來。再讓人把北門的絞索備好，王妃那顆漂亮的頭顱很快就能掛上去了。”

春蘭屈膝：“是。”

秋霜突然福：“皇后娘娘，觀星臺風大，妾弱不得風...妾想先回宮里歇息。”

皇后冷冷掃了一眼：“你是要回宮歇息，還是給攝政王府報信兒？”

秋霜柳葉眉輕蹙，不滿道：“皇后娘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在懷疑妾和攝政王府勾結？”

皇后向漸行漸遠的儀仗，輕飄飄道：“隨你。今日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江家。”

秋霜著手帕，轉離去。

...

駕在朱雀街巷外停靠，沿途百姓約窺見風聲，紛紛退避三舍。偶有幾個膽大的，趴在門里窺皇帝和王府的對峙。

皇帝并未走下轎輦，他著朱雀街巷口鐵架森嚴的鐵騎護衛，無聲冷笑。一直以來，朱雀街幾乎就被劃分在攝政王府的范圍里，外人非請不可。

皇帝譏諷道：“困猶斗。”

謝臨淵已死，這攝政王妃竟還有膽子留在京城。

倒是有勇氣。

大太監清清嗓子，對朱雀街口的鐵騎道：“皇上駕到，攝政王妃還不出來叩見天子？”

鐵騎抱拳一禮，嗓音平靜：“王妃抱恙，不便面圣。”

大太監大怒：“豈有此理！駕親臨，攝政王妃竟以下犯上！炷香不見人，休怪咱家燒了這朱雀街！”

香爐重重砸在地上，一炷線香燃起青煙。

香煙繚繞。

皇帝斜倚轎輦，指節輕叩鎏金扶手，眼底翻涌著病態的興。

多年了？自從謝臨淵執掌朝綱，他這位天子何曾真正舒展過眉頭？

皇帝低聲音：“傳朕的命令，等那王妃面，直接一箭殺。”

宮侍衛：“是！”

皇帝可沒心思拖延，他要殺了王妃，他要踏碎謝臨淵留下的每一寸痕跡。

...

攝政王府，江初月捂著心口，吐了不東西，臉蒼白如紙。

大概是心緒不寧影響腹中胎兒，江初月嘔吐得很嚴重，吃什麼吐什麼。

蕭老夫人急忙拍單薄的后背，將溫水遞到邊，心疼道：“剛吃進一點東西，怎又吐了，要不再太醫來瞧瞧？”

江初月虛弱搖頭，勉強扯出一笑：“不必，喝了藥也不管用。等熬過孕吐期，便不會吐了。”

江初月剛喝了一口溫水，鐵騎匆忙來稟報：“王妃！皇上率軍圍了朱雀街，揚言一炷香不見您，他便要火燒朱雀街。”

鐵騎話音落，蕭老夫人頓時火冒三丈。

蕭老夫人摁住江初月的手：“月丫頭，你在屋里待著，我這老婆子出去看看！當今皇帝年時，我還抱過他養過他；當年奪嫡之，他無可去，還躲在我蕭府院里。今日竟上門迫，簡直荒唐！”

蕭老夫人要出門。

江初月忙拉住蕭老夫人：“祖母，皇帝不是念舊之輩。您在屋里等著，這是攝政王府的事，我親自去會會他。”

蕭老夫人：“你還懷著子！”

江初月：“無妨。京城里的人馬夠用，皇帝若敢燒朱雀街，我就炸了皇宮。”

蕭老夫人錯愕。

江初月將蕭老夫人安頓在府里，自己穿上護心甲，帶著銳鐵騎走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