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

晚膳過后，謝臨淵去書房理公務，江初月則到側殿陪伴兒。

皎皎近來愈發活潑好，總是不停地蹬著小想要翻，里還時不時發出“咿呀”的稚聲音。

江初月正逗著閨，寶珠進屋來稟報，說秦將軍來了。

江初月欣喜道：“快請進來。”

秦素玉大步邁進側殿，丫鬟奴仆悄然退下。

“明日你要離開京城，今晚怎不早些歇著？”江初月遞過一杯清茶。

秦素玉接過茶盞，大馬金刀往搖籃旁一坐：“白日里聽了蕭戟那番話，總覺得不踏實。小妹，你可要多加小心。當年我在北境就發現此人執念極深又記仇。如今他得不到你，難保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

江初月鄭重點頭：“我會當心的。”

秦素玉挪到江初月邊，俯看向搖籃里的小家伙。

皎皎一點也不怕生，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秦素玉。秦素玉輕輕了乎乎的小手，皎皎立刻攥住，力道竟是不小。

秦素玉夸贊：“皎皎的手勁不小，等再大些，我來教習武防。”

江初月笑道：“好啊，那就說定了。”

兩人一起照看孩子，親地聊天。夜漸深，江初月想留秦素玉在王府過夜，卻被婉拒。

秦素玉解釋道：“四方館那邊還有雜事需要我理，我得盡快回去。明日離京時你也不必來送，人多眼雜，我們的關系暫時還不能暴。等到了北境，我會給你寫信。”

江初月心中不舍，卻也明白姐姐的顧慮。

江初月想了想，對秦素玉說：“王府庫房里還有不名貴丹藥，我讓寶珠都給你收拾妥當，你帶去北境以備不時之需。”

秦素玉拍拍江初月的手：“多謝。”

秦素玉正要起，忽地聽見屋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這是常年習武、武力高強之人的腳步聲。

定是謝臨淵到了。

秦素玉眼中閃過一狡黠，心生戲弄，故意拉住江初月的手，朗聲道：“小妹，若那蕭戟執意糾纏，你倒不妨將他收房中。”

江初月：“啊？”

秦素玉：“區區兩個，算不得多。”

江初月啞口無言。

剛邁進側殿的謝臨淵頓時沉下臉來，幽幽目掃向秦素玉：“夜已深，秦將軍該走了。”

秦素玉從容起：“開個玩笑，王爺別介意。只要王爺不負我家小妹，我自當為王爺效力。”

秦素玉抱拳，朝謝臨淵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接著轉，輕輕抱住江初月：“小妹，保重，記得常來信。”

秦素玉大步流星地離去。

江初月倚門而立，著姐姐的背影慢慢融月之中。這場景，與當年離開江家時的場景漸漸重合。

江初月鼻尖發酸，但深信，這一次，姐姐定會平安歸來。

...

翌日，秦素玉護送北越使團離開京城，前往遙遠的北境。

日子一天天過去，京城似乎恢復風平浪靜，又有種風暴來臨前的肅殺之。

這夜，江初月與謝臨淵照常準備就寢。天氣漸熱，江初月換上了一襲冰蠶制的單薄寢。這寢半明，手生涼，穿在上格外清爽。

剛換好寢，江初月就到謝臨淵灼熱的目，那眼神仿佛要穿薄紗，將看個徹。

“早些歇息。”江初月正要躺下，謝臨淵已欺上前，攬住的腰，低頭細吻。

帳溫度漸漸升高...

自從江初月生下孩子，謝臨淵一直克制著沒有。今夜月朦朧，到濃時，眼看就要水到渠，謝臨淵偏偏又起了。

江初月皺起秀眉，關切詢問：“需要請太醫給你看看？”

謝臨淵俊臉沉：“我沒病。”

江初月湊近幾分，不解地問：“既然沒病，那為何總是要走？”

謝臨淵正要開口解釋，屋外傳來玄影的聲音：“王爺！鎮南侯來信，急報！”

謝臨淵把散落的寢給江初月穿好，在額間落下一吻：“初月，你先歇著，我去理軍報。”

江初月越發困。

低頭打量自己，產后材早已恢復如初，容貌也依舊明艷，為何謝臨淵就是不肯？

難道他真得了不舉之癥？

“罷了，明日定要請太醫給他診治。”江初月重新躺下，將臉埋進的枕頭，很快便沉沉睡去。

...

次日午后，江初月理完王府的大小事，準備回主屋午憩。

春日漸熱，院子里花草茂盛。江初月途經花園時，忽然聽到斷斷續續的泣，似乎是個人在哭。

哭得很傷心。

寶珠大聲問：“誰在園子里哭？”

花叢簌簌作響，王府廚娘王大娘紅著眼眶走出。年約三十，面容憔悴，一雙眼睛腫得如核桃般。

寶珠詫異：“王大娘，今日不是你當值。怎不在家照看孩兒，反倒躲在這兒哭！”

廚娘瞧見江初月，嚇得撲通跪在地上：“小的知錯，遇到傷心事躲起來哭，沒想到驚擾了王妃，還王妃恕罪。”

江初月命起回話。

寶珠追問：“究竟為何事哭？”

廚娘淚如雨下：“去年我生了閨后，形走樣，那沒良心的狗男人嫌我人老珠黃，連床榻都不愿同睡。”

江初月聞言一怔。

廚娘哽咽道：“殺千刀的竟和隔壁寡婦勾搭上了！今日給我寫了一封休書，要拋妻棄子！我不在意被休，偏他還卷走了我多年積蓄和嫁妝！嗚嗚嗚，留我孤兒寡母如何過啊。”

廚娘傷心落淚。

江初月冷聲道：“寶珠，派兩個護衛替把銀錢討回來。”

廚娘一聽，激涕零：“多謝王妃相助！”

廚娘千恩萬謝地離去，可那番話卻如烙鐵般印在江初月心頭。

江初月攥手里的繡花帕子，眼底暗翻涌。

...

日落月升，謝臨淵踏著夜回到主屋。他如常手推門，雕花木門卻紋不，門從里頭閂上了。

謝臨淵一頭霧水。

正要叩門，寶珠已提著絹燈匆匆而來。

寶珠福了福，告訴謝臨淵：“王妃說往后都要獨寢。側院的床榻已經鋪好，請王爺移步側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