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玉冷冷瞪他一眼。

白日里，元梟佩戴人皮面遮擋住真容。夜里他卸下面，出原本的真容，那是一張很出挑的異國男子面孔，黑發微卷，鼻梁高，眼眶很深，眼珠泛著的藍。

此時，那雙深的藍眼睛正在注視著秦素玉。

秦素玉卻視若無睹，專心為他上藥。

一邊上藥，秦素玉一邊嘀咕：“那日在華清殿接風宴，王妃戴著帷帽，我沒看到的長相。今日在王府瞧見，當真是個極的子，我可從沒見過長這麼好看的人兒。”

提起江初月，秦素玉那張總是冷的面孔難得浮出幾分溫。

那種覺很微妙。

一見到江初月，秦素玉就心生喜，想要保護。

元梟忽然警鈴大作，他喚：“阿絕。”

秦素玉頭也不抬：“說。”

元梟沉默片刻，張開口：“阿絕，你應當還是喜歡男子吧？”

秦素玉手上力道驟然加重，疼得元梟倒吸一口涼氣。

秦素玉道：“胡言語。”

秦素玉替他包扎好傷，起退開兩步，神疏離：“等停戰協議簽署后，我會繼續去北境駐扎邊防。往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

水姻緣，本就是差錯。

秦素玉對他沒什麼太深的，一個是慶國大將，一個是北越君王，注定殊途。

可誤會解開后，元梟偏要死纏爛打追上來，秦素玉煩不勝煩。

元梟委屈控訴：“你這是始終棄。”

秦素玉理直氣壯：“棄你就棄你，北境十萬大軍等著老娘去練，誰有空陪你玩兒長？”

元梟：...

秦素玉推門離去。

元梟著晃的門簾，有點憂傷。

——

北越使團和慶國簽署了停戰協議，又決定在兩國邊境開啟商貿互市。戰火紛飛的涼州城，將會逐漸變一個繁華的邊境城市。

但盟約協議的條條款款，細枝末節，還需兩國員細致商議，至得耗費一個月。

這日，江初月收到趙清歡的邀請函，趙清歡邀請去鎮南侯府坐坐，順便看看小煤球。

江初月欣然赴約。

如今的鎮南侯府清凈雅致。自李遠舟出征后，府中那些惹事的親戚都被打發干凈，李老夫人送回老家，趙清歡執掌中饋，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王妃！您快進屋坐坐。”趙清歡熱地把江初月迎侯府。

春日的庭院生機盎然。

江初月府后，意外發現一襲月白長衫的秦素玉也在。依舊高束墨發，正站在海棠樹下，仰頭著樹梢上掏鳥窩的小石頭。

瞧見江初月，秦素玉抱拳行禮：“見過王妃。”

江初月忍不住盯著的臉：“不必多禮。”

小石頭已經三歲，正是好的年齡。他質好，每天跑跑跳跳，要麼爬樹捉鳥，要麼趴在池子邊打魚，活潑得很。

小石頭趴在樹枝：“娘，我要跳下來，你接住我。”

秦素玉：“跳。”

海棠樹枝繁葉茂，足有兩人高。

小石頭卻毫不畏懼，張開雙臂一躍而下。秦素玉穩穩接住，將他放在地上：“去洗臉，該午睡了。”

小石頭：“好呀。”

小石頭一溜煙跑開了。

花園涼亭，江初月、秦素玉和趙清歡圍坐在石桌邊。趙清歡最近又研發兩款點心，還有一種酸甜的飲品，放在桌上請江初月品鑒。

三人吃喝聊天。

江初月的注意力總在秦素玉上，好奇道：“秦將軍，你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秦素玉道：“半月后啟程。”

兩國停戰協議已簽署完畢，秦素玉半月后護送北越使團去邊境。此后多半會常駐涼州城，繼續戍邊衛國。

江初月心里傷。

有些舍不得。

秦素玉轉向趙清歡：“趙夫人，我不打算帶小石頭去北境。還請您繼續照顧我兒子。等他年滿十二，再將他送到北境當兵。此番我回京，得了百兩黃金和百畝良田賞賜，這些銀錢田地我全送給你，當做酬勞。”

趙清歡連連擺手：“你保家衛國，功在社稷。我替你照顧孩子，不需要報酬。”

趙清歡是真的很喜歡小石頭這孩子。

愿意把孩子養長大。

秦素玉鄭重叮囑：“還請您千萬要瞞住孩子的份，決不能讓外人知道小石頭是我的兒子。一旦他份曝，后果不堪設想。”

小石頭是元梟的兒子。

若是元梟知道真相，沒準會把小石頭搶去北越。秦素玉只希孩子能無憂無慮長大，不愿他牽涉到北越的皇權斗爭里。

趙清歡頷首：“放心，我對外聲說小石頭是親戚的兒子。”

秦素玉這才稍安心。

秦素玉喝了杯茶，余不經意一瞥，發現那位年輕貌的攝政王妃一直在看自己。

兩人目相接。

今日江初月打扮得素雅，面如皎月，清麗俗。秦素玉看著很喜歡，目下移，忽然注意到江初月腰間佩戴的兩枚古舊玉佩。

一枚圓玉，一枚彎玉。

秦素玉心神微凝，忍不住道：“王妃，可否讓我瞧瞧你腰間的玉佩？”

江初月知玉，解下遞過。

兩枚玉佩打造的年歲久遠，表面已開始泛黃。江初月平日里仔細保養兩枚玉佩，定期放在白茶油養護，玉佩澤依然不錯。

秦素玉捧著兩枚玉佩。

凝神細看。

尤其是那枚滿月形狀的玉佩，秦素玉久久著，漸漸失神。圓形玉佩安靜躺在掌心，手冰涼，秦素玉越看越覺得這枚滿月狀的玉佩眼。

似曾相識。

問江初月：“王妃，您這枚玉佩從何而來？”

江初月道：“我姐姐的。”

秦素玉本想向江初月討要這枚玉佩，一聽是故人，便立刻打消了討要的念頭。

把玩這枚玉佩良久，秦素玉不舍把玉佩還給江初月。

花園里吹起涼風，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被烏云籠罩，趙清歡抬頭看天，皺起眉：“烏云布，看來今晚要下暴雨。”

時辰已經不早，眼看著要下雨，江初月和秦素玉便雙雙起告辭。

當天夜里果然下起暴雨，春雷滾滾，閃電一個接一個，雨點把屋瓦打得噼啪作響。

江初月正偎在謝臨淵懷中安睡，忽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管事在門外急喚：“王爺，王妃，秦將軍求見，說有要事求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