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已經很會掌握謝臨淵的脾氣，笑盈盈拎起食盒：“特意給王爺帶了石經寺的薏米糕，王爺嘗嘗。”

謝臨淵這才神稍霽。

兩人回到主屋，江初月將石經寺的薏米糕取出來。剛揭開食盒，謝臨淵已起一塊送口中。

他板著臉品嘗食，活像在審閱邊境送來的軍報，薏米糕味道清甜可口，謝臨淵品鑒之后，眉眼稍微舒展。

他遞給江初月一塊：“嘗嘗？”

江初月著圓潤了些的臉頰，愁道：“不要，我最近要節食。”

這幾個月吃得太好，日子舒適自在，結果就是江初月的臉蛋圓潤了一圈兒，腰線都了幾分。

江初月可不想變得膀大腰圓，得稍微節食養。

謝臨淵不由分說將一塊糕點塞進里，轉手把剩余的五塊盡數吞下。

食盒見底時，謝臨淵這才說道：“胖些好，抱著舒服。”

洗漱沐浴后，兩人回到寢殿歇息。

江初月靠在枕邊，耐心解釋道：“兄長見天黑，才特意護送我一段路，你可別多想。”

謝臨淵：“本王素來大度。”

江初月朗聲夸贊：“是是是，王爺是慶國最大度的男子。”

謝臨淵沉著臉，把江初月摁在榻上磋磨許久。

床幔金鉤劇烈搖晃，影疊。

考慮到江初月白日奔波勞累，謝臨淵只做了一次便鳴金收兵。

云收雨歇，江初月難得還有余力，靠在謝臨淵懷里，將今日在石經寺遇到丞相長的事告知謝臨淵。

玉佩是姐姐的東西。

江初月心里悵然，玉佩是流民從小孩尸上得到...想來，姐姐早已化為白骨枯灰。

謝臨淵攬著江初月，低頭在額間親了親以示安。

江初月將悲傷的緒緩解過去，了謝臨淵的膛：“我見那丞相長深謀遠慮，知書達理，不似為昏頭的子，你當初為何削了胳膊？”

謝臨淵揚眉：“吃醋？”

江初月沒好氣瞪他：“我才不吃醋，只是好奇你削胳膊的原因。”

外界都說攝政王殘忍嗜、殺人不眨眼。婚后相久了，江初月也漸漸看清謝臨淵的真面目，他做事自有一套章程，從不濫殺無辜。

謝臨淵沉聲道：“是求我手斷臂。”

江初月一頭霧水。

謝臨淵將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五年前，丞相長去東湖赴春宴。春日宴結束后，獨自在湖畔賞花，豈料湖中不知從哪里游來一條毒蛇，飛撲到丞相長上，兩手的手指被毒蛇咬傷。

毒素沿著手指飛快蔓延，若是蔓延到心臟，必定會命喪黃泉。

只有斷臂才可求生。

那丞相長也是個狠人，剛好謝臨淵在附近游船上，飛奔過去，哀求謝臨淵砍掉的胳膊。

謝臨淵順手做了。

丞相長僥幸保住一條命，京城卻傳出“攝政王不近，殘忍削掉慕者胳膊”的流言。

主屋被窩里，江初月聽完謝臨淵的講述，慨道：“真有勇氣的姑娘。”

能當機立斷舍棄雙臂求生，這份魄力確實令人欽佩。

謝臨淵攬著江初月：“將玉佩還，也算一份恩。將來戰事平定后，我可留父兄的命。”

江初月心里咯噔一下。

兵強馬壯，糧草充足，慶國局勢安穩，謝臨淵這是準備徹底平定邊境戰了。

等邊境危機結束，接下來謝臨淵要做什麼？誅滅老臣家族？再誅滅皇帝取而代之？

江初月垂下眼簾，沒敢再深想下去。謝臨淵的野心很大，他并不想只當個異姓王。

謝臨淵猜到江初月的顧慮，攥著的手：“怕了？”

江初月搖搖頭。

夫婦一，理解謝臨淵的選擇。

謝臨淵：“有我在。”

江初月抬眸進他眼底，輕聲道：“時局未定，諸事小心。”

夜已深，兩人正準備相擁而眠。這時，屋外傳來寶珠的聲音：“王妃，蕭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姜氏要生了！”

...

蕭府，燈火通明。

姜氏夜里忽然見了紅，小腹陣陣劇痛。好在蕭老夫人早有準備，奴仆們有條不紊忙碌起來，產婆和醫也迅速準備接生。

姜氏腹中胎兒不小，生產時疼痛難忍，后半夜才勉強把孩子生下來。

待姜氏再睜眼，天已大亮。屋熏著安神的沉水香，腥氣早被藥香取代。

丫鬟捧著青瓷藥碗走到床邊，輕聲道：“姨娘用些養湯吧，這是老夫人特地從太醫院找的方子。最利于產后調養。”

姜氏顧不得喝藥，急切地問：“是哥兒還是姐兒？”

迫切希自己能生個值錢的男丁！

只要生了男孩，這孩子就是蕭家唯一的男孫，將來可以繼承蕭府大業，姜氏也能母憑子歸，順利坐上主母的位置。

若是生個不值錢的嬰，那簡直是辜負了這些日子收到的委屈。

丫鬟回答：“恭喜姨娘，是個男孩。孩子由娘抱著喂呢，等會送回來。”

姜氏欣喜若狂。

老天保佑，是個男孩，總算沒辜負的期盼。那些被看不起的日子，那些被喚作“妾室”的屈辱，終將為過去。

蕭府主母的位置唾手可得！

...

江初月備上厚的禮，回到蕭府探剛出生的小侄兒。

姜氏還在休養，孩子由蕭老夫人照看。江初月湊到搖籃邊，嬰兒皮泛著紅皺，稀疏茸茸的胎發在腦門上，小手攥兩個小小的拳頭，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襁褓里酣睡。

周圍彌散著淡淡的香。

蕭老夫人笑道：“這小祖宗剛吃完水，終于舍得睡了。”

江初月試探著輕輕了下嬰兒的臉蛋，孩子的臉蛋又又暖，像是新鮮出爐的糕點。

江初月久久盯著這剛出生的鮮活生命，心臟好似被什麼了，不由得出神。

將來和謝臨淵的孩子，會不會也有茸茸的胎發？小手會不會也攥兩個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