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荏苒，秋去冬來，霜雪融化后，綠意漸漸侵襲京城。北境的戰火愈演愈烈，南境賊寇也屢屢犯邊，慶國部倒是國泰民安。

江初月平平安安度過了幾個月。

開春后，江初月清晨早早起床梳洗，裝扮一番后乘坐馬車前往蕭府，今日要陪蕭老夫人去石經寺燒香祈福。

來到蕭府門口，江初月提著裾躍下馬車，歡喜地呼喚：“祖母！”

門檐下，蕭老夫人和蕭戟都在。

江初月歡喜地撲進蕭老夫人的懷里。

蕭老夫人笑開花，溫地拍拍江初月的后背，故作嗔怪：“都是當家主母了，怎還像個孩子似躁，毫無規矩。”

江初月眉眼彎彎，攬著蕭老夫人的胳膊撒：“孫迫不及待想見見祖母呀。”

蕭老夫人眉眼舒展開來，心很好。

江初月眸偏轉，看到旁邊穿武將袍的蕭戟，江初月頷首打招呼：“兄長，我會護好祖母，你不必擔心。”

自從江初月出現，蕭戟視線一直落在江初月的上。

也不知是不是蕭戟的錯覺，近幾個月以來，江初月似乎變得越來越開朗明，眉眼總是噙著愉悅的笑意。

漂亮的臉蛋還圓潤了一圈，頰邊生出瑩潤的，如凝脂，連指尖都著漂亮的暈，比初春綻放的花兒還惹眼。

蕭戟道：“石經寺路途不近，我派四名護衛護送你和祖母。”

江初月搖頭拒絕：“不勞兄長掛心，我已帶了六名王府護衛。出門需低調，帶太多護衛實在招搖。”

蕭戟朝長街去，江初月乘坐的馬車周圍果然有六個護衛。六名護衛如青松立，玄甲暗紋皆是攝政王親衛制式。

蕭戟心里劃過一難以捉的復雜，謝臨淵居然派他的親衛保護江初月...莫不是看在他蕭戟的面子上，才對江初月多加關照？

蕭老夫人笑道：“有攝政王的護衛，此行必定安全。石經寺的菩薩靈，我去送子觀音娘娘多燒幾炷香。求菩薩庇佑姜氏平安生產，庇佑月丫頭早些懷上孩子。”

江初月錯愕：“庇佑我？”

蕭老夫人拍拍江初月的手：“你嫁王府半年多，肚子還沒消息。祖母去菩薩面前多求求，保佑你早些有喜信兒。”

江初月面尷尬。

謝臨淵恨不得夜夜和歡好，兩人時常胡天胡地，謝臨淵知道暫時不想要孩子，一直都在用西域羊腸避孕。

羊腸不太經用，用過十來次就破了。好在謝臨淵最近半年在開辟西域的綢之路，擴展商路，運些特制的西域羊腸倒是方便，只是江初月覺得，再這麼下去，那西域羊都快被他用絕了種。

江初月垂眸掩去窘：“祖母，孫還不急著要孩子。”

旁邊的蕭戟適時輕咳，主替江初月緩解尷尬，他告訴蕭老夫人：“祖母，子嗣之事天定，不急于一時。”

蕭戟清楚，江初月和謝臨淵只是一場政治聯姻。兩人從未圓房，江初月怎會有孕？

蕭戟心里甚至還有些暗暗高興，江初月還是完好無損的姑娘。

等時機，他會讓江初月和謝臨淵和離，把江初月接回蕭府，他愿意養一輩子。

“兄長，你先去上朝，祖母這邊還有我照應。”江初月親自扶著蕭老夫人上馬車。

護衛開路，馬車駛離蕭府。

...

臨近正午，馬車抵達石經寺。

蕭老夫人在佛堂燒完香后，又親自去尋附近一個擅長接生的產婆。姜氏即將臨盆，子屢屢不爽，太醫說可能會難產。

蕭老夫人打算請幾個有經驗的產婆回去，幫助姜氏順利生產。

江初月則是獨自轉去后山，看新開辟的孤兒收容所。

北境戰火未歇，不將士戰死沙場，留下很多孤兒。

這些孤兒統一收容在各地的寺廟里，由朝廷供養長大。江初月自己也曾是孤兒，關懷這些孩子，捐贈巨額銀子修繕他們的住。

石經寺后山開辟了學堂，三十多個總角孩正搖頭晃腦誦《千字文》。江初月站在屋檐下，著佛堂里認真讀書的孩子們，心里悵然。

江初月喃喃：“若是姐姐投胎轉世，的年歲也和這些孩子也差不多大吧。”

謝臨淵一直在尋找的姐姐，派出的探馬踏遍北境，可惜至今沒有線索。

希渺茫。

江初月在后山孤兒收容所走了一圈，以攝政王府的名義捐贈了不銀錢。要返回石經寺前殿時，一個小沙彌恭恭敬敬給行禮：“見過王妃。”

江初月揚眉：“何事”

小沙彌雙手合十：“禪房有一位修士想見見王妃。”

江初月納悶。

常陪蕭老夫人來石經寺燒香，但不怎麼和寺廟里的和尚修士流通，怎會有修士要見？

小沙彌似乎知道的想法，平靜道：“那位修士說，手里有王妃姐姐的。”

江初月心神一凜。

轉念想了想，吩咐寶珠：“讓四名護衛過來在禪房外守著。”

江初月不知道那神的修士為何找，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萬事總得小心，說不定是針對的一場局呢。

寶珠帶著四名玄甲護衛過來，跟著江初月走到后院的修禪房。

初春的寺廟花草茂，枝頭一朵朵桃花盛開，禪房幽靜。江初月在禪房外駐足，并未進去。

江初月站在禪房門口，詢問：“聽說修士手里有我姐姐的，可當真？”

屋子里傳來聲：“當真。”

那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江初月問：“修士可否給我一觀？”

屋子里的修士說：“可以。”

江初月：“可有條件？”

修士說：“有的，王妃見過此，確定無誤后，小尼再提條件。”

江初月蹙眉頷首：“還請修士面。”

禪房傳來響，片刻后，閉的禪房門打開。映眼簾的是一個面容蒼白的尼姑，坐在木質的帶病翁車上，一青尼姑袍，整個人瘦弱蒼白，滿臉郁。

最引人矚目的是空的兩條袖子。

袖管空地垂落。

江初月看到失去雙臂，立刻猜出此人的份——那個曾被謝臨淵削掉兩條胳膊的丞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