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蕓淚如斷珠，撲到江初月懷里嗷嗷哭。

江初月低頭看著懷里的上蕓，只能安地拍拍上蕓的后背。

江初月問韶華公主：“公主可有良策？”

韶華公主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有兩個法子。”

江初月：“公主直言。”

韶華慢悠悠道：“第一個法子，請你夫君攝政王出面，把我皇兄殺了，一勞永逸。”

江初月：...

上蕓：...

韶華公主一向不喜歡這個皇兄。偶爾甚至地希攝政王能再殘忍一點，直接把皇兄給砍了。慶國給謝臨淵，總比給皇兄好得多。

韶華公主：“第二個法子，天高皇帝遠，上小姐遠嫁，嫁去北境南境。”

上蕓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心里憋屈，還不想嫁人。

皇帝昏庸暴戾，但在朝中依然有呼吸權，好些頑固的老臣還在簇擁扶持他，只因為皇帝是劉氏皇朝殘余的唯一男丁，唯一正統的脈。無論皇帝犯了多大的錯，都有這幫老臣兢兢業業給他屁遮掩。

現在好像只剩下嫁人的法子了。

上蕓嗚嗚地哭，想到以前和江初月不對付的那段日子，還攛掇皇后把江初月送到皇帝枕邊。如今回旋鏢扎在自己上，反噬己，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多麼荒謬殘忍。

江初月安上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莫要擔憂。”

上蕓哽咽地點了點頭，目瞥到江初月眼底的黑眼圈，又看到江初月手腕上沒消除的紅勒痕。

上蕓吸吸鼻子，哽咽道：“王妃呀，攝政王昨日又打你了嗎？”

江初月尷尬：“沒...沒有...”

上蕓嘆氣：“你也別瞞著我，我都看出來了。世上子多不易，咱們都是可憐人。”

江初月拉了拉袖子，擋住手腕的紅勒痕。

昨晚謝臨淵可沒打...

就使勁折騰。

江初月后半夜掙扎著想逃，被謝臨淵拽著腳踝拖回來，用綢將手腕縛了...謝臨淵越發肆無忌憚，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惡劣招數和姿勢，盡數用在上。

實在過分。

韶華公主一聽，忙開口解釋：“本公主此番回京，可不是來與你爭男人的，只想看看能嫁攝政王的子究竟是何等人。過段日子本公主要回皇陵躲清靜，你可別再吃我的醋。”

韶華公主對謝臨淵，三分慕，七分敬重。

欣賞謝臨淵力挽狂瀾的雷霆手段，激謝臨淵能鎮住朝廷的迂腐老臣，挽救了即將傾覆的慶國王朝。

江初月一頭霧水：“我未曾吃公主的醋。”

韶華公主擺擺手：“外面都傳遍了，說‘攝政王妃醋海翻涌，怒回娘家’。”

江初月：...

茶過三巡，三人聊著聊著，氛圍漸漸活絡起來。

韶華公主目總往江初月面上飄，日凌冽，江初月那張臉實在是好看，在窗的日里，竟似上好的羊脂玉。

韶華公主都想上手一的臉。

韶華公主終是按捺不住：“王妃用的是哪家鋪子的胭脂，氣看起來真好。”

江初月抿一笑：“樊樓新出的玉容膏。”

上蕓心好轉，也笑嘻嘻湊過來：“樊樓除了賣食點心，還賣妝品綾羅。還有一種保的面脂，香得很。”

三人越說越是興起，索移步廂房，親眼瞧瞧江初月的妝奩。韶華公主還看到案桌上的書畫，都是江初月興致上來時的涂之作，筆墨畫痕天然，足見的功底。

韶華公主暗暗欽佩。

黃昏日暮，上蕓和韶華公主才依依不舍離去。臨別時，韶華公主還握著江初月的手：“改日再來討教描眉之法，王妃可別遮掩，都得教給我才好。”

江初月笑著應下，目送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

月上柳梢，夜漸濃。

寶珠伺候著江初月卸下珠釵首飾，江初月看見放在妝奩里的薔薇香，忽的想起白日上蕓的話。

皇帝對上蕓上的香味很興趣。

一異樣的緒在江初月心頭掠過，仿佛被暗的猛窺視般令人不適。

江初月吩咐寶珠：“把薔薇收起來，以后我用白梅。”

寶珠利落應下：“好嘞！奴婢這就去辦。”

...

時飛逝，轉眼又過去數日。

謝臨淵近日忙于兵部事務，慶國國局勢安穩，可邊境屢有風波。北越鐵騎頻頻南下，南境楚國亦蠢蠢。

他時常徹夜不歸。

有時實在思念江初月，便策馬疾馳回府，拉著江初月親親抱抱、蹭蹭，溫存片刻又匆匆離去。

江初月亦不得閑。既要打理王府務，又要外出赴宴應酬。為挽回謝臨淵的聲名，更是不惜重金資助石經寺，在寺廟后山開辟新院子，收養無家可歸的孤兒。

這日午后，江初月巡視后院新修的院落。

夏末的草木仍郁郁蔥蔥，丫鬟們手持銀剪，在花叢間忙碌修剪。

行至回廊轉角，江初月側首對寶珠道：“王爺近日宿在兵部公廨，夜里風涼，去取兩床錦緞被褥送去。”

寶珠連連點頭。

江初月邁過長廊，忽地聽見院子里的兩個丫鬟高聲議論。

“王爺在兵部公廨真的藏了人？”

“是呀，我阿兄看得清楚，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難怪多日不歸府，怕是要添新姨娘了。”

江初月駐足廊下，目落在那兩個生面孔上。最近王府新修了兩院子，人手不夠，管事特意買了十來個新奴婢進府。

寶珠清清嗓子，朗聲道：“王妃到。”

園中霎時雀無聲，幾個丫鬟慌忙跪伏在地。

寶珠指著那兩個嚼舌的丫鬟，厲聲斥責：“青天白日，你倆說什麼腌臜話？若是不想干活，直接將你倆發賣!”

丫鬟們嚇得不敢吱聲。

江初月角上揚，似乎很興趣，問那丫鬟：“你且說說，從何得知王爺在公廨藏了人？”

丫鬟撲在地上，面猶豫，最終結結開口：

“奴婢的阿兄在兵部當仆役，見王爺夜夜和一貌子歡好...不過，奴婢的阿兄素來胡謅，肯定說的不是真話，還請王妃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