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賞花,必定暗藏危機。
江初月再次警告姜氏:“你回蕭府。”
姜氏充耳不聞,趾高氣揚邁公主府的門檻,完全把江初月的話當耳邊風。
“簡直不可理喻。”寶珠憤憤跺腳。
...
公主府主屋。
軒窗前,五六個宮娥正有條不紊地拿起珠寶首飾、胭脂水,給坐在梳妝臺前的韶華公主梳妝。
軒窗外,韶華公主的侍衛周川背立而站,手持長劍,如山岳靜立。
韶華公主端詳著銀鏡中的自己,花容月貌,雍容華貴,得宛如盛開牡丹。
韶華公主得意道:“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僥幸攀上攝政王。哼,本公主今日好好辱一番,讓明白何為尊卑有別。”
周川劍眉微蹙,轉進窗:“公主打算如何辱王妃?”
韶華公主從妝奩里挑了一只珍珠耳珰,漫不經心道:“喚兄長那妾室來,當眾戲耍取樂,再借機抖落世,讓眾人知道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鬼唄。殺人誅心,傷人專挑痛。”
周川平靜說:“公主,您的父母也已雙雙離世。”
韶華公主戴耳環的作僵住。
周川:“若是有人當面嘲諷公主父母,公主當作何想?”
韶華公主柳眉倒豎:“本公主揚了他全家的灰!”
周川凝視著韶華公主盛怒的容,緩聲道:“王妃雙親乃北境將領,為國捐軀。公主為皇室脈,豈可輕侮忠烈之后?”
韶華公主指間的珍珠耳環啪嗒掉落。
柳葉眉深深皺著,仔細一想,自己這行為確實有些過分...
指尖掐進掌心,不滿道:“我乃慶國尊貴的嫡公主,攝政王妃還能高我一頭?”
周川:“能。”
一個“能”字,如冰水當頭澆下。
韶華公主忽地驚出一冷汗。離京五年,差點忘了如今的慶國由誰掌控!
韶華公主是尊貴的嫡公主,是當今皇帝的親妹妹,按理說比一個異姓王的王妃尊貴。
可的皇兄昏庸無能,貪財好,慶國軍政大權全都牢牢握在攝政王的手里!
韶華公主僅僅是份尊貴,毫無權勢。江初月作為攝政王正妃,背后是實際掌權的謝臨淵,可以說,江初月的地位可不低于公主。
韶華公主越想越覺得后怕,被皇后三言兩語糊弄了腦子,冒冒失失回到京城,真以為江初月是好拿的柿子。
今日要是得罪了江初月,江初月回去隨便吹吹枕邊風,攝政王隨便出手就能死韶華公主。
韶華公主氣呼呼質問:“周川!你怎麼不早些提醒本公主!”
周川嘆口氣:“微臣提醒多次,公主充耳不聞。”
韶華公主:...
向來話不多的周川,今日難得多話,他告訴韶華公主:“蕭戟是攝政王左膀右臂。姜氏腹中懷著他第一個孩子,若是姜氏腹中孩兒出了差池,蕭戟會更記恨皇室,更忠于攝政王。”
韶華公主如夢初醒。
慶國,早已不是離京前的慶國了。
宮端來解暑的涼茶,韶華公主急飲兩口驚。
自言自語,試圖安自己:“王妃應該不蠢,本公主故意把姜氏請來,王妃肯定會從中阻攔。比如找個姜氏腹痛的借口,把姜氏送回蕭府。”
韶華公主這點上不了臺面的小算計,隨便一個后宅眷都能看出來。
江初月肯定也能看出來!
但凡江初月聰明點,就一定會把姜氏送回蕭府。
公主府的管事嬤嬤走進主屋,恭敬地稟報:“公主,攝政王妃已經抵達,按照您的吩咐,請去了蓮池賞花。”
韶華公主忙問:“那姜氏回蕭府了?”
管事嬤嬤答:“姜氏與王妃談幾句后,歡天喜地進來了。”
韶華公主“啪”地放下茶盞,難以置信:“攝政王怎麼娶了一個如此蠢笨的王妃,看不出本公主今日擺的鴻門宴?”
堂堂王妃,竟沒有腦子!
韶華公主摁住眉心,迅速思考對策,隨即吩咐管事嬤嬤:“你安排一輛舒適的馬車,把姜氏完好無損送回蕭府。”
管事嬤嬤:“是。”
...
公主府蓮池。
韶華公主喜荷花,先帝特意派工匠在公主府后院開辟了一個很大的蓮花池,種植喜歡的各蓮花。
盛夏時節,涼風徐來吹滿池的蓮花碧葉子,暗香浮。姜氏甩開江初月,早早抵達蓮池。
水榭中,十數位貴婦眷正執紈扇賞蓮。其中有上家的千金上蕓,以及鎮南侯府的主母趙清歡。
姜氏看得眼熱。
能得到公主邀請的眷,幾乎都是名門貴。們一個個舉止優雅,輕言細語,從容稔地社聊天。
姜氏盯著貴婦們袂上的華繡紋,不自覺地了孕肚,剛要踏這片錦繡天地,為們之中的一員。
姜氏剛邁出兩步,側廊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傳聲:“攝政王妃到。”
這一聲如碎玉投池,水榭蓮畔的貴們手中團扇齊齊一頓。
江初月款步而來,緋紗掠過白玉石橋橋。
眾人紛紛屈膝行禮:“見過攝政王妃。”
江初月頷首,聲音平靜:“公主府荷花宴,諸位無需多禮。蓮池風,諸位安心賞花。”
眾人這才分散開來。
江初月端坐在水榭的花梨木圓桌旁邊。趙清歡執扇而來,在江初月邊坐下。
趙清歡團扇半掩面,指向遠檐下的姜氏:“王妃呀,韶華公主忽然回京,還把你兄長的妾室來赴宴,這不是擺明著辱蕭府?你可得當心。”
江初月:“我知。可姜氏油鹽不進。”
趙清歡嘖嘖兩聲:“心比天高,也得有眼界才。”
江初月轉移話題:“你搬出侯府,最近過得可還好?”
趙清歡喝了口茶:“離開侯府那腌臜地兒,日子過得爽快。至于李遠舟,湊合著看吧。”
趙清歡提了幾次和離,鎮南侯回回都是委屈地哭,哽咽著講述他當年對趙清歡一見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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