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半,胡書收到任務后不到十分鐘就給季晏辭發了一份關于沈家的詳細報告。
季晏辭和沈家合作多年,本對其比較了解,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報告,眉心輕輕蹙起。
「沈家在接劉斬岳?」
胡書回復:「是,沈家有意參與劉總在西港的項目。」
劉斬岳這個人,早年涉黑,后來金盆洗手,重新包裝,開了家投資公司,搞起了黑灰產。
他前兩年因涉嫌經營網賭被抓過。
但很快又被放出來了。
他上頭有關系,人也有真本事,但走偏財路的人,通常走不回正道。
季晏辭是正經商人,不屑與這種人為伍。
同樣,沈家算得上是名門世家,即便沈老爺子去世后,發展一年不如一年,但上一輩積攢的人脈余蔭還在,不至于落魄到要跟這種人合作的地步。
「沈柏煜在外頭欠債了?」
「沒有。」胡書回復,「項目是沈凌枝在跟進。」
這和項目是誰在跟進沒有關系。
沈凌枝剛回國不久,對經營企業并不悉,加之的格太過張揚、橫沖直撞。
沈家人不可能不了解這一點。
沒有沈家人的默許,沈凌枝接不到劉斬岳。
問題還是出在沈家。
「拿一份沈氏最新的財報和沈柏煜的個人高消賬單給我。」
翌日。
沈柏煜醒來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病房里沒有其他人。
他坐起,他的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沈總,你醒了。”書剛出去接電話,手上還握著手機,他走到病床前,臉上出一言難盡的表,“剛才季總那邊來電話了。”
宿醉的鈍痛沖擊著腦袋,沈柏煜用指腹了太,低聲問:“什麼事?”
“季總有話轉告。”書張了張,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季總說,讓你離他家的小姑娘遠一點。”
沈柏煜手上作一頓。
他問:“昨晚我傷到穗穗了嗎?”
“那倒沒有。”書說,“昨晚你倒下去的時候,寧小姐避開了。”
沈柏煜又問:“送我來的醫院?”
“不是。”書指了指自己,“我送的。”
別說送醫院了。
昨晚在停車場,書眼睜睜地看著沈柏煜在寧穗面前倒下。
寧穗像見了鬼一樣躲得飛快,完全沒有要手扶一把的意思,看到沈柏煜的腦袋重重磕在地上也無于衷。
書言又止,沒繼續往下說。
沈柏煜臉上沒什麼表,淡淡道:“知道了。”
他腦子里依稀記得昨晚見到寧穗的事。
只不過,喝得太醉,印象不深。
但肯定發生了什麼。
否則季晏辭不會氣急敗壞來警告。
沈柏煜從書手里接過手機,看到時鐘上的時間顯示上午十點半,他問道:“何總的合同送到了嗎?”
書又一次言又止。
他抿了抿,著頭皮說:“何總說,他要再考慮一下。”
沈柏煜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
他從病床上起,雙腳剛落地,胃里突然攪作一團,他死死攥住床欄,險些跌坐在地。
書趕忙上前攙扶:“沈總!”
沈柏煜抓住書的胳膊:“回公司!”
談了三個月的項目,喝酒進醫院兩次,換來一句再考慮一下?
原本今天該簽合同了。
近兩年,沈氏發展停滯不前,全靠老項目維持企業運轉。
而這些老項目,靠的是沈老爺子的面子。
逝者長已矣,沈老爺子去世多年,影響力也在逐年減,很快就靠不住了。
不久之前,季晏辭也曾拿沈家與季家的合作威脅沈柏煜管住沈凌枝。
可見如今沈家的境有多被。
更可笑的是,沈家父母把賭注下給了沈凌枝。
他們指從小寵到大的兒能為他們創造奇跡。
沈柏煜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胃里作痛。
他深吸一口氣,攥放在側的拳頭,轉頭向車窗外。
正好經過綜合附近的街道,中午似乎在搞什麼促銷活,外搭的舞臺傳來震耳聾的音樂,攢的人頭將人行道得水泄不通。
車也被堵得寸步難行。
正出神,沈柏煜的余猛地看到了季晏辭的車。
科尼賽克Gemera全球限量款。
他的車太顯眼了。
還有幾個年輕人圍在他的車邊拍照。
這個時間,季晏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他不該在公司嗎?
沈柏煜的視線朝遠看去。
只見季晏辭和寧穗一前一后從沿街的一家茶店里出來。
寧穗上裹著一件白的絨大,襯得整個人顯得格外小,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面,季晏辭步伐從容地跟在后,微微俯與說話。
不知季晏辭說了什麼,寧穗突然腳步一頓,轉抬踢了季晏辭一腳。
兩人站在街邊談了幾句。
突然,寧穗高高舉起手中的挎包,拍在季晏辭的臉上。
的臉看起來十分惱怒。
趁著季晏辭彎腰撿包,寧穗轉頭就跑。
剛跑出去兩米,被季晏辭三步追上。
季晏辭一把摟住寧穗的腰,將整個人提了起來,夾在咯吱窩下,大步流星地朝著綜合里面走。
隔著老遠都能到寧穗的憤怒和掙扎。
正在這時,前方擁堵的道路終于疏通,停滯的車流重新開始移,車子緩緩起步,沿著車道穩步前行,很快便駛出了綜合周邊熙熙攘攘的區域。
季晏辭和寧穗的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他們是在吵架嗎?
因為昨晚?
畢竟季晏辭剛剛才來警告過沈柏煜。
不無可能。
沈柏煜微微出神。
寧穗和沈柏煜訂過娃娃親。
他們當了十幾年的未婚夫妻。
季晏辭一直對此心懷芥。
沈柏煜出現在寧穗邊,會讓季晏辭方寸大。
現在看來,影響或許比想象中更大。
不過也是。
兩年前,如果不是季晏辭橫一腳,現在寧穗應該已經和沈柏煜結婚了。
當時寧老爺子連訂婚日期都給他們選好了。
接下去一路暢通。
回到公司,沈柏煜剛進大門,正巧遇到了同樣剛回來的沈凌枝。
沈凌枝一香檳真套裝,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昂著天鵝般優雅的脖頸,走路帶風,紅滿面,后跟著西裝革履的書、拎著奢侈品紙袋的助理、材魁梧的保鏢,浩浩十幾號人。
反觀沈柏煜,邊只有書,明明他才是公司掌權人,倒顯得他寒酸。
沈柏煜看向沈凌枝,不知想到什麼,他眸微,突然開口:“凌枝。”
“嗯?”沈凌枝回過頭。
“你最近去找過季晏辭嗎?”
沈凌枝擺擺手:“沒有沒有,你放心,我最近忙得很。”
沈柏煜繼續道:“他和寧穗吵架了。”
沈凌枝一愣,看向沈柏煜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兩人同時走進電梯間,沈凌枝的助理提前按了電梯,沈柏煜率先走了進去。
沈凌枝追上前:“你不是嚴令止我去找老季嗎?”
沈柏煜說:“我的話,你會聽嗎?”
沈凌枝莫名覺得沈柏煜不太對勁。
不過,季晏辭還是要搶的。
那本就該是的人。
只是最近有點沒空。
按照的計劃,先等談下手頭上的大項目,再去找一趟寧槿,把之前挨訓的場子找回來,最后以絕對優秀且奪目的姿態出現在季晏辭面前。
可是,如果季晏辭和寧穗之間產生了矛盾,那確實也是介的好機會。
沈凌枝問了一:“他們為什麼吵架?”
沈柏煜:“因為我。”
沈凌枝:“……”
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你該不會是想說寧穗看上你了吧?”
“別搞笑了,沈柏煜,當年因為你,寧穗被文瀾推進河里差點淹死,看上你?沒整你都算沒用!”
“該不會是你看上了吧?”沈凌枝狐疑的目上下打量沈柏煜,“你后悔了?你想搶人?你確實該搶!”
“當年要不是你被文瀾勾引,我現在都得喊寧穗一聲大嫂,老季也不會牽連進你們的事里,你現在都能喊老季一聲妹夫!”
“你趕把搶過來,讓老季恢復單,讓一切回到最初的起點。”
正好這時,電梯到樓層,電梯門開。
沈凌枝拍了拍沈柏煜的肩膀:“這是你應該做的。”
說罷,高傲地昂著頭,轉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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