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禾在紅綠燈口遭遇了連環車禍。
有個小孩闖紅燈,第一輛車的司機踩了急剎車,第二輛車距離太近,剎車不及,追尾了前車。
姜書禾在第三輛,追尾了第二輛車。
巨大的撞擊力使得第二輛車向前猛地一沖,又再次撞上了第一輛車。
接著又來第四輛車、第五輛車,前車相繼到波及。
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站在姜書禾的車旁,用力拍打著駕駛座的車窗,扯著嗓子大聲咒罵:“你會不會開車?!最煩你這種司機,我都踩剎車了,你不知道踩剎車嗎?你要能踩一腳剎車,我的車也不會被你撞這樣!”
旁邊站著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他里叼著煙,笑呵呵地說:“別為難孩子,都躲里面不敢出來了。”
中年男人又用胳膊肘猛撞了一下姜書禾的車窗,他啐了一口,說道:“我剛剛繞了一圈,我們前頭四輛車,就我車屁被撞得最狠,真倒了八輩子霉了,后面跟個司機!”
年輕男人給中年男人遞了煙,笑著說:“說不定人家孩子看你長得帥,故意想撞你上嘞。”
說到這個,中年男人臉上出一得意的神,他微微了自己的啤酒肚,咧一笑:“那沒撞對地方。”
兩人堵在姜書禾的車門邊,一邊煙,一邊開起了黃腔。
警過來趕人,年輕男人怕惹事,轉快步走回自己車旁,中年男人指了指前面被撞得慘不忍睹的車,表示他就站這兒看自己的車。
前面闖紅燈的小孩了傷,后面第五輛車里有孕婦,警沒有逗留太久,警告了中年男人兩句,便匆匆朝著后面的車趕去。
中年男人把煙掐滅在姜書禾的車窗上。
正在這時。
寧穗從人群中進了車禍現場。
由于事故的發生,附近的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季晏辭只能把車停在隔壁街道上。
寧穗下車后,一路小跑過來,跑到姜書禾的車前,微微著氣,輕輕敲了敲車窗:“姜姜。”
車里的姜書禾還沒說話,旁邊的中年男人先開了口。
“喲,你這小比司機長得漂亮。”中年男人語氣輕佻,眼神不懷好意地在寧穗上掃來掃去。
寧穗視若無睹,又敲了兩下車窗:“姜姜,是我,你開下門。”
車門緩緩打開一條。
“穗穗。”姜書禾落寞的聲音從車里傳出來。
寧穗作輕地拉開車門,蹲在車邊,牽起姜書禾的手,輕聲問道:“姜姜,你傷了嗎?”
“沒有。”姜書禾頹然地低著頭,眼神黯淡無,輕輕搖了兩下頭。
“那就好。”寧穗低聲道,“你現在下車跟我走,季晏辭喊了司機,等下會過來幫你理事故。”
“好。”
姜書禾解開安全帶,下車的作微微有些僵,寧穗忍不住確認道:“你真沒傷吧?”
話音剛落,旁邊的中年男人又一次:“小,你怎麼不問問我沒傷,你朋友開個車,連剎車都不知道踩,本來我只用被撞一下,因為,我被連撞了三四下。”
寧穗依舊沒搭理中年男人。
無視人的水平一流。
平時聽到不聽的話,經常裝聾作啞,半點沒有心理負擔。
兩次被無視,中年男人心里不爽,他握拳頭,猛地砸了一下車窗:“聽見沒有?!你朋友撞了我的車,你們要走,先把多撞那兩下的損失賠給我!”
“哐”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把寧穗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啊?”寧穗心里冒火,瞪了中年男人一眼,隨即又湊到車窗邊,指著上面的凹痕說,“這個損失算你的。”
中年男人掄著拳頭,低聲音威脅道:“五千塊,把錢拿出來,我放你們走。”
事故責任認定書都沒出,賠什麼錢?
寧穗拉著姜書禾,轉就走。
中年男人立刻攔在兩人面前,正要說話,后傳來季晏辭的聲音。
“穗穗。”
季晏辭停車花了點時間,他快步走到寧穗邊,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寧穗手指向中年男人:“剛剛他……”
話剛開口,中年男人著啤酒肚,作敏捷地轉就走。
寧穗:“……”
季晏辭形頎長,往人群里一站,瞬間鶴立群,他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矜貴氣質,讓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份不凡。
可這人跑得也太快了!
“哎,算了,沒什麼。”寧穗收回手,挽住姜書禾的胳膊,“我們先送姜姜去醫院吧。”
季晏辭微微頷首:“走吧。”
姜書禾的沒有傷。
但的緒看起來非常不好。
醫院休息室里,寧穗著姜書禾的掌心,溫聲安道:“沒事的,姜姜,你放在后座的禮服,已經收回來了,沒有損,也沒有弄臟,就是有點皺了,等回去之后,我理一下就好。”
“砸你車窗的那個男的,我讓司機去調監控了,回頭會向他索賠。”
“你不用怕他,那種人,素質低下,欺怕,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案例,他在這場車禍中,肯定犯了過錯,他擔心賠不到錢,又看你一個孩子好欺負,所以故意嚇你,想從你上撈錢。”
“我們不理他就好了,給警察理……”
“穗穗。”姜書禾反握住寧穗的手,輕聲打斷道,“發生車禍之后,我在給你打電話之前,我先給阿謙打了電話。”
寧穗倏然安靜下來。
姜書禾繼續道:“我跟他說,我追尾了,讓他來接我。”
“結果他說,我怎麼這麼笨,連開車都開不明白,然后他把我電話掛了。”
“可是,穗穗,我開了五年車,別說是事故,我連分都沒被扣過,他怎麼能說我笨呢?”
“你知道嗎?你過來之前,那個男的一直擋在車門口,他不讓我下車,我第一次出車禍,我已經很怕了,我不知道怎麼辦,他還要掛我電話。”
姜書禾說著說著,委屈地哭了出來。
寧穗趕忙從包里翻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幫姜書禾眼淚。
姜書禾聲音哽咽地說:“我那天說,我不敢結婚了,我是認真的。”
“我和阿謙認識二十多年,我們青梅竹馬、深厚,這沒有錯,可是我覺得他很多時候本就不重視我,我好害怕我結完婚會后悔。”
“可是,我們二十多年的,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會嫁給他,除了他,我眼里沒有其他男人,我不知道我還能嫁給誰。”
“而且,還有十天就訂婚了,還有半年就結婚了,酒店定了,請柬發了,彩禮收了,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我好怕啊……”
寧穗安靜地傾聽著姜書禾的傾訴。
等說完、哭完、冷靜下來,寧穗開口道:“姜姜,不要參考別人失敗的婚姻,更不要讓沉沒本參與決策。”
“你只想你自己,你還喜歡他嗎?你想和他過一輩子嗎?你能接他現在對你的態度嗎?”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和霜霜都全力支持你。”
之前喬映霜和秦越鬧離婚,給姜書禾造了不小的打擊。
導致恐婚。
但其實,每個人的況不同,不能因為別人的婚姻不好,就對自己的失去信心。
同樣,投的時長,不能作為決定是否結束一段關系的依據。
包括青梅竹馬這件事。
不能去考慮。
好壞不由時間決定,關鍵得看對方這個人,考量其人品、三觀,以及對自己是否真心。
如果真的過不下去,難道要為了二十年的,就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嗎?
話落。
姜書禾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
傾訴的時候是沖,放話說不想過了,可傾訴完,歸于現實,驚覺事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就又猶豫了。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生在里往往會投更多。
也更割舍不掉。
恰在這時,姜書禾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男朋友尹謙的電話。
姜書禾吸了吸鼻子,輕咳一聲,了發的嚨,止住哽咽之后,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接起電話。
“姜姜。”電話那頭傳來尹謙焦急的聲音,“你剛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說你出車禍了?你沒事吧?哎,剛才我這邊出了點急事,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接你。”
姜書禾輕咬下,語氣生地質問:“你有什麼急事比我出車禍更重要嗎?”
“你姐姐發病了。”尹謙沉聲道,“你要是沒什麼事,現在最好馬上來療養院一趟。”
姜書禾的姐姐姜悅寧有先天心臟病。
醫生說只有三十幾年的壽命。
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
尹謙和姜書禾是青梅竹馬,和姐姐姜悅寧也是。
提到姐姐,姜書禾瞬間沒了脾氣,匆忙站起:“我馬上來。”
姜書禾又轉對寧穗說:“穗穗,今天麻煩你了,我改天再去找你改禮服。”
寧穗跟著起:“我送你去。”
姜書禾忙說:“不用,不麻煩季總,我打個車,很方便的。”
兩人走出休息室,季晏辭正站在走廊的窗邊。
寧穗上前與季晏辭說明況,季晏辭頷首道:“司機正好過來,讓司機送去。”
這次姜書禾沒再推辭,對寧穗說:“幫我謝謝季總。”
寧穗點點頭:“快去吧。”
姜書禾離開后,寧穗和季晏辭也準備回家。
路上,季晏辭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寧穗搖搖頭:“沒事,不用的。”
家里的事,的事,外人是最難手的。
季晏辭又問:“姐姐的況很不好嗎?”
以往,他很過問這些事。
寧穗心中有些詫異,但還是如實回答:“姐姐的病治不好,不過現在醫療條件好,前幾年,姐姐做了手,大概還能延長幾年壽命,只是沒辦法和正常人一樣,要一直住在療養院里。”
“姐姐生著病,要訂婚?”
“還是姐姐催的,說是想在離世前,看他們修正果。”
季晏辭微微點頭。
他接著問:“你另一個朋友呢?”
“啊?”寧穗愣了一下,“你說霜霜嗎?”
“對。”
“……沒什麼事呀,哦,對了,懷孕了。”
“沒離婚?”
“啊?你怎麼知道要離婚?”
“聽人說起過。”
季晏辭和寧穗聊了許多關于朋友們的事。
其實都是認識的人。
季晏辭還是寧穗和姜書禾為朋友的見證者。
當時,姜書禾從路邊撿了只小狗回家,把患心臟病的姐姐給嚇到了,爸爸當即抄起木要打死狗,姜書禾道了歉,趕把狗扔出家門,爸爸仍不罷休,要追出去打狗。
姜書禾被嚇哭了,死死攔著爸爸,剛好寧穗從門口經過,那只小狗跑上前,拉了一下寧穗的。
寧穗抱起小狗就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得出來有人要打狗。
寧穗跑的急,半路還摔了一跤,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家的況,肯定也養不了狗。
跑到大院門口的時候,寧穗遇到了季晏辭。
季晏辭帶寧穗回了家,還幫理傷口。
后來姜書禾找過來,給寧穗又道謝又道歉。
一來二去,兩人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們兩人家里都存在偏心的問題。
一個是偏心生病的姐姐,一個是偏心寄住的表姐。
事實上,小孩多的家庭,偏心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
不過,姜書禾的爸媽要比寧穗的爸媽正常很多。
姜家只是太在乎姜悅寧。
后來寧穗還經常到姜書禾家吃飯。
這兩人就是兩只小倉鼠。
不對。
只有寧穗是小倉鼠,小巧可、膽小敏, 同時,機靈聰慧、清醒獨立、生命力頑強。
而姜書禾,更像一只溫順的小綿羊。
小倉鼠和小綿羊相依為命。
后來遇到了大老虎喬映霜。
大老虎走在前面強勢開路,小綿羊馱著小倉鼠相隨。
鐵三角的關系,不可分割。
回到月瀾水榭。
寧穗心里惦記著姜書禾和喬映霜,緒低落,心不在焉。
換鞋的時候,季晏辭從背后抱住寧穗。
寧穗:“……”
“你又來?!”忍不住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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