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稚綰神微滯,并未當即回絕。
暗自思量起江澈言這番提議的可行。
江澈言為尚書府嫡子,出城輕而易舉,一路上也不會遭遇什麼意外狀況。
若與他同行,確實不失為一個絕佳選擇。
一旁的江澈音瞧裴稚綰默不作聲,已然猜的心思。
又了裴稚綰的胳膊,順勢勸說道:
“你就讓我兄長捎你一程吧,跟著他,起碼安全方面能有十足的保障。”
如此,也就無需為裴稚綰與喻書瑤的安危憂心了。
裴稚綰見此,點頭應下:“那便麻煩公子了。”
——
蕭行簡自尚書府離去后,一路來到了東宮。
他起袍擺落座,目投向對面正理奏折之人,自己亦隨手取來一本折子。
緩緩展開,目卻并未在折子的字句上停留。
而是落在對面之人上。
“我方才去過尚書府,曦公主應當不在江家。”
裴珩硯并未出聲。
手中作不停,正要拿起下一本折子批閱時,手卻猛地一頓。
他起眼眸,看向蕭行簡。
眉眼間幽暗深邃。
旋即冷聲問道:“你上怎會有曦的香?”
蕭行簡聽聞這話,不嚇了一跳,旋即啞然失笑道:
“殿下,你這話可折煞我了。”
“你那位寶貝妹妹,我可不敢……”
話說到一半,蕭行簡的笑容僵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終于想起,江澈音上那獨特的香氣在哪里聞到過。
曾在裴珩硯的上,他也聞到過同樣的香。
裴稚綰常常與裴珩硯相,間染上對方的香氣,倒也不足為奇。
而自己上這香氣,必定是剛剛在尚書府與江澈音接時沾上的。
如此看來,裴稚綰當真藏在尚書府中!
裴珩硯冷笑,垂眸間,笑意未抵達眼底。
隨后接著拿起折子翻開。
蕭行簡見他不不慢的模樣,心里便明白,他早就懷疑裴稚綰藏于尚書府中。
“你作何打算?直接去搜尚書府找人?”
裴稚綰能藏在尚書府,大概率是江澈音點頭默許的。
雖說裴珩硯向來是個明事理、辨是非之人,可蕭行簡心里還是擔憂。
他害怕裴珩硯會因此遷怒,降罪于江家。
裴珩硯執起朱筆,于折子上落下墨痕,不疾不徐地說道:
“不必去找,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竟敢跑,有膽量。
等把抓回來,非得好好教訓一番不可。
——
很快,轉眼間便到了出京的前一晚。
江澈音不舍裴稚綰與喻書瑤,特意喚們來前廳一同用膳。
這幾日江父外出不在府中,府里用膳也都從簡,鮮這般齊聚一堂。
此刻,在前廳。
江澈言頻頻向廳外去。
見人還沒來,便轉頭對旁坐著的江澈音說道:
“你去催催們吧,余下的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
今日這頓晚膳,是喻書瑤主提出要親自下廚掌勺,裴稚綰也跟去幫忙打下手。
兩人想著這是在江家的最后一晚了,便想再為江家做上一頓膳,以表心意。
江澈音古怪地瞅著兄長,只見他眼睛不住地往廳外瞟。
分明就是想見裴稚綰。
江澈音撇了撇,沒好氣地又警告了一遍:
“兄長,你不許打淑姨兒的主意。”
這幾日,江澈言總是拐彎抹角地向打聽裴稚綰的事。
已經三番五次提醒過,讓他打消對裴稚綰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可他本就不聽。
江澈言斜睨了江澈音一眼,不理解地反問:
“要是了你嫂嫂,難道不好嗎?”
“你以前不還念叨,怕我以后娶個心狠手辣的嫂嫂,會刁難你嗎?”
聽到他里喊出的稱呼,江澈音差點兩眼一黑直接暈過去。
幸虧太子殿下不在這兒,不然兄長非得把命搭進去不可。
江澈音低聲音數落他,還暗自翻了個白眼。
“你對又了解多,張口就說要娶。”
“分明就是看人家長得好看。”
好在裴稚綰明日就要啟程離開了,等江澈言將送回淮南,往后也就沒機會見面了。
不多時,菜肴一一上齊,裴稚綰與喻書瑤終于來到了前廳。
江澈音眼疾口快,搶在江澈言開口前,指了指自己側的位置。
“淑姨,你們坐這兒吧。”
這麼一安排,便能妥妥地將江澈言和裴稚綰隔開。
裴稚綰笑眼,牽著母親的手,來到江澈音旁坐下。
江澈言瞪了江澈音一眼。
他本是打算讓裴稚綰坐在自己這一邊的。
眾人皆已落座,便紛紛起筷來。
喻書瑤執起玉箸,夾了一筷澤人的菜,放到裴稚綰碗中。
“這道菜是娘親最擅長做的,快嘗嘗。”
裴稚綰聽話地低頭品嘗母親夾來的菜,隨即雙眼放,“好吃!”
因里塞塞著菜,的一邊臉頰高高鼓起,模樣甚是可。
江澈言的目落在裴稚綰上,連碗里的菜都全然忘卻。
他索放下手中玉箸,先是試探的去問喻書瑤。
“淑姨,此番你們回淮南之后,就不再重返京城了嗎?”
喻書瑤含笑回應道:“不回來了,往后就安心在家鄉生活了。”
江澈言角笑意悄然淡去。
猶豫徘徊了片刻,他冷不丁又開口說道:
“其實對于姑娘家而言,還是多在京城待著好,京城繁華,能見識到許多別沒有的世面。”
喻書瑤為過來人,江澈言話中潛藏的心思,一聽便知。
角依舊噙著的笑意,同樣意有所指地回應道:
“京城縱然繁華,卻終究比不上家鄉令人眷。”
江澈言尷尬地干笑了兩聲,但又不想錯失了機會。
他轉而將目鎖定在裴稚綰上,鼓足十足的勇氣,問道:
“敢問姑娘,是否已有婚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