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緣分妙不可言，該相遇的，兜兜轉轉總會相逢。

不多時，庭蕪前往太醫院，將蘇檐請了過來。

蘇檐如前次一般，練地先為裴稚綰止住鮮，讓服下止疼丸，隨后開始診脈。

“殿下，公主此番病發，是因酒的刺激，往后務必格外注意。”

裴珩硯目掃過案上的酒壺，眼眸染上愧，自責說道：

“怪我思慮不周，讓你平白罪。”

他想著合巹酒，卻疏忽了本就虛弱，不堪飲酒。

裴稚綰見他這副愧疚至極的模樣，險些被他逗笑。

此番狀況并非因酒而起，而是那假死藥的緣故。

“不怪你，我現下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彎著眸，輕聲寬。

蘇檐見裴稚綰的狀況趨于穩定，簡單叮囑了幾句，便告退離開。

裴珩硯帶著前往凈室洗漱，又為換上一干凈，才將安置到床榻上。

“你的臉為何這麼紅？”裴珩硯探了探的額頭，生怕病發又引發了發熱。

裴稚綰的睫微，雙手捂住滾燙的臉頰，輕咳一聲來掩飾心的張。

“許是剛從凈室出來，有些悶熱。”

其實不然，是因為方才沐浴全程皆是他親力親為。

以往每次行房之后，雖也是他為自己拭，但那時已是昏昏睡。

像這般清醒狀態下，還是第一次。

“嗯，那下次我把水溫備低點。”他信了的說辭，在側躺下。

兩人挨著彼此，一時間竟沒了言語。

裴稚綰揪寢的帶，貝齒輕嚙下，翁聲低語問：

“哥哥，你想要嗎？”

“什麼？”裴珩硯一時沒反應過來話中的意思。

裴稚綰翻了個，主依偎進他的懷里。

接著，在他的上輕輕一。

“想嗎？”眨著秋水瀲滟的眸，又問了一遍。

裴珩硯怔了一瞬，明白了說的什麼意思。

上殘留的余香，還有這大膽的舉，讓他到陌生。

不是不喜歡他嗎，這又是在做什麼？

“不行，你子還病著。”裴珩硯將從懷中推開，隨后細心地為掖好了被角。

裴稚綰見他不為所，不死心地又一次說：“我可以的......”

“我剩下的時日不多了，無需顧慮我的，就當是......”

“裴稚綰。”他出聲打斷，徹底明白話里的意思。

是想用自己僅剩不多的時，借由這樣的方式，去彌補這些年來他對無微不至的照料。

“在你心里，難道我對你的喜歡，僅僅只是貪你的？”他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薄怒。

裴稚綰往寢被里瑟了一下，原本到邊還再說的話，被咽了回去。

害怕他這般連名帶姓地喚。

那種覺，就像是一種無形的重，沉甸甸地在的心間。

他的確有點氣。

總是看不到對自己那份真心，總以為他與那些世俗之人并無二致，不過是貪圖的容貌。

都一起相伴了十二年，就真的不了解他嗎？

再多的言語，在及臉上那抹病態時，都被堵在了間，說不出口。

“睡吧。”裴珩硯淡淡吐出兩字，旋即閉上了眼睛。

裴稚綰有些委屈地撲閃了下眼睛，用雙臂抱自己。

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闔上雙眼。

這一夜，半夢半醒，似睡非睡。

翌日清早，裴稚綰醒的很早，恰好瞧見裴珩硯整理好裝。

“你要走了嗎？”問向床榻邊著整齊的人。

“嗯。”裴珩硯重新坐回到榻沿，抬手過的發頂，“等我回來，給你帶糖葫蘆。”

裴稚綰雙眼彎彎，乖巧地點頭，應道：“好。”

“真乖。”裴珩硯了的臉頰，“那我走了。”

說罷，他為掖好被角，而后從榻邊起，轉離去。

可他還沒走出幾步，后傳來一聲清脆似帶著眷的呼喚。

“哥哥！”

他腳步一頓，立刻轉過。

裴稚綰已坐直子，雙臂張開，對他道：“抱抱我。”

裴珩硯角輕牽，回到榻前，將攬懷中。

“怎麼突然想要我抱你？”他的手扶在披散在后背的烏發，袖順勢將纖細的軀覆住。

“沒什麼。”雙環住他的腰，仰起臉，目徑直落他盈滿意的墨眸中。

“你不是說，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會答應我嗎？”

“我別無所求，只盼著你能好好活著，就如同你一直期我活下去那般。”

“曾經，我怨你，怪你，可自始至終，我從未恨過你，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的兄長。”

“若有來世，我們做夫妻。”

裴稚綰說著，角雖還噙著笑意，眼中卻涌起一抹意。

害怕被他察覺，慌垂下頭。

頭頂上，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才終于有一道聲音緩緩落下。

“好，我答應你。”

只答應來世與結為夫妻。

無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都選擇相信。

裴珩硯離開寢殿，剛一踏出沁華殿的殿門，便看見瀾夜風塵仆仆地迎了上來。

瀾夜剛從道觀匆匆趕回。

他的面并不好難看，咬了咬牙，稟報道：

“殿下，屬下趕到的時候，老道長恰好離世，神農丹未能取到。”

那位老道長，是世間唯一會煉制神農丹之人，他這一死，便意味著世上再無神農丹。

救活裴稚綰的最后一希，也就此破滅。

裴珩硯只覺腳下一陣虛浮，形晃了晃，差點沒能穩住。

為什麼上天如此殘忍，對這般趕盡殺絕，連一生機都不肯留下。

他只是想要讓活下來，就這麼難嗎？

“殿下......”瀾夜言又止，一時不知該如何出言寬。

公主是殿下生命的全部，如今這般變故，往后又該怎麼辦？

裴珩硯久久佇立在原地，過了許久，才無力出聲：“走吧，先去抄相府。”

等抄完相府，他就帶著裴稚綰去淮南。

在這最后的三個月里，他會好好陪著。

待三個月后，他便與葬在一起，生死相依。

這太子之位，誰想要便拿去好了。

大晟的興衰榮辱，從此與他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