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稚綰訝然與他相視,沒有理解他話中的深意。
手染親弟弟的?
雖說景王派人刺殺,裴珩硯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必然會斬草除。
但景王當下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裴珩硯見呆愣的模樣,和盤托出:“裴文宥是我殺的。”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裴稚綰震驚萬分,半張著的啞了聲音。
所以說,裴文宥被劫匪所殺只是個幌子,真正殺他的竟是裴珩硯?
盡管裴文宥和裴珩硯之間的關系素來淡薄,甚至幾乎可以說是僅有著脈相連的陌生人。
可裴文宥終歸也是他的親弟弟,竟然毫不留。
“他對你行不軌,本就該死。”裴珩硯漠然無謂的笑了笑,“父皇舍不得殺,那就我來殺。”
“景王我亦會除掉,還有蘭妃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倘若以后安分守己,倒可留其一命。”
他將自己的所思所想毫無保留地展在明,那無所謂的態度好似在談論平常的瑣碎之事。
裴稚綰收起心中的惡寒,微微搖頭道:
“哥哥怎麼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其他人怎樣都無關要,我只要你平安活著就好。”
心里清楚,歷代歷朝,皇室的爭斗從未間斷,若不去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在屏風外驟然停歇,接著瀾夜的聲音傳了進來:
“殿下,京城傳來報,陛下突然病發,昏迷不醒,當下朝中急需殿下回朝主持大局。”
瀾夜此話一出,裴稚綰和裴珩硯的神皆為之一驚。
裴珩硯面一凜,追問道:“父皇怎會突然病發?”
裴淵這段時間的確是每況愈下,但一直都在心喝藥調養,按理說是不會病重到如此地步。
瀾夜話到邊,躊躇良久回道:
“蘭妃自縊了,留下一封書,上面表明腹中孩子并非圣上的親骨,而是......薛瑾川的。”
“陛下得知此事后,怒急攻心,當場便昏厥過去,至今未醒。”
裴稚綰聽后,只覺得一口氣哽在間,險些不上氣,猛地一咳。
再次聽到這個闊別已久的名字,竟沒想到是以這般方式。
如今回想起來,當初質問薛瑾川是否背叛了,那時他言之鑿鑿地說沒有。
原來,真是在欺騙。
而,居然傻傻地信了。
裴珩硯了的后背,接著倒了一杯水遞給,只是臉稍顯怪異。
裴稚綰見他異樣的臉,便知他又多想,解釋道:
“我是被氣的,并非傷心。”
怕他的醋意難以消散,繼而道:“我不是說過,我不喜歡薛瑾川嗎?”
他這才滿意地瞥了一眼,語氣中似含著幾分傲:“那就好。”
裴稚綰彎起眼眸,不失笑。
隨后,裴珩硯從床榻邊站起來,對瀾夜吩咐道:“即刻回宮。”
——
大晟君主病重,昏迷不醒,蘭妃自縊后留下的那封書,傳得人盡皆知。
在罷朝五日之后,太子終于得以回朝。
自淮南回到皇宮,裴稚綰和裴珩硯第一時間就趕赴了乾承殿。
這幾日裴淵昏迷的期間,皆是賀蘭芷于榻前照顧,著實讓人慨嘆。
眾人皆知,圣上與皇后之間不睦,多年來形同陌路。
可誰能想到,在這關鍵時刻,皇后竟然不顧自己抱恙,堅持守在君主邊。
朝中百聽聞此事,無不為之容,紛紛嘆皇后的深與大度。
賀蘭芷見到二人,將手中剛剛喂完藥的碗遞給李德,說道:“你們來了。”
裴珩硯行至榻邊,看向床上仍在昏迷中的裴淵,蹙眉問道:“太醫如何說?”
賀蘭芷長嘆一口氣。
“太醫也說不出個準信,目前暫無命之憂,何時能醒來,就不知了。”
裴稚綰側首,目悄然看向裴珩硯。
他的臉上并未有太過顯著的緒起伏。
但知道,他應當多多有幾分擔憂。
賀蘭芷從床榻邊起,低聲音說道:“到外面說話。”
隨后,三人一同移步來到外殿。
賀蘭芷方才眉眼間的疲憊全然消散,毫不避諱地對著裴珩硯直言道:
“現今這局勢,陛下昏迷不醒,無力置朝政,若不出意外,大權便會落到你手中。”
賀蘭芷本沒想到裴淵會發病這般迅速。
這一切,還得多虧了容棠。
往熏香里下的毒劑量雖說加到了兩倍,毒發原本也需要一個月時間。
可誰能料到容棠會突然自縊為薛瑾川殉,還留下一封自罪書。
就這麼直接把裴淵氣得病發。
這幾日,守在裴淵旁,并非是對他留有余,盼著他能醒來。
趁著這絕佳的時機,把每日他所需喝的藥統統換掉,只為讓他永遠無法蘇醒。
這麼做,只為了兩個目的。
為賀蘭族報仇雪恨。
為裴珩硯和裴稚綰鋪平道路。
賀蘭芷拉回飄遠的思緒,神不自覺地帶上輕松之態,言道:
“等你監國之后,這皇位便徹底歸你所有,再無人能夠阻攔你了。”
一旁的裴稚綰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
只是聽到裴珩硯即將監國,心中一直懸著的那份憂慮總算得以放下。
這些年里,盡管裴珩硯為儲君,可始終擔憂會有意外發生。
自古皇家多薄,在歷朝歷代中,那些為太子卻最終與皇位失之臂的例子,數不勝數。
如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得以安心。
往后余生,他都可以順遂安穩,再無諸多煩擾與兇險。
一直緘默著的裴珩硯,毫沒有因即將監國的喜悅,只是目晦地凝視著賀蘭芷。
他斷不會如旁人一樣篤信,賀蘭芷僅僅是單純地照料裴淵。
并且,當說到自己監國這件事,眼中難以遮掩的興清晰可見。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恐怕,裴淵病發,這里面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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