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五日，肅州。

景王府。

主室中，層層帷幔低垂，將間的一男一與外界隔絕開來。

一男子坐在床榻畔，漫不經心得正給趴在床榻上的子理后背的傷勢。

子后背傷痕錯，滿目瘡痍。

“你那父親下的手可真是狠絕，比起本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裴玄辭悠然過紀凌萱后背一道道的傷口，突然手指用力，狠狠向下按。

紀凌萱疼得渾一，忍不住痛呼出聲。

“好好留在本王邊，等本王登上皇位，你便是皇后。”

他拍了拍紀凌萱的側臉，隨手一揚，將手中的藥瓶扔向一旁。

紀凌萱的眼中閃過憎惡，可很快垂下眼簾，將緒藏起來，點了點頭。

裴玄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并未在意。

他滿意地勾起角，起朝著外間走去。

剛踏外間坐下，景王的心腹腳步匆匆地疾步而，朝著上座之人稟報道：

“王爺，京城傳來消息，太子殿下五日后離京，前往淮南。”

裴玄辭聽聞“淮南”二字，嗤笑一聲：“是不是還帶著本王那個皇妹一同前往？”

心腹頷首道：“曦公主確實會隨太子殿下一同前去淮南。”

誰人不知，寧妃葬在淮南，且寧妃的忌日也日益臨近。

稍有眼力見的人都能明白，太子此番前往淮南，無非是帶著公主前去祭拜寧妃罷了。

裴玄辭瞇起雙眼，暗自思量了片刻，而后朝著心腹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心腹見狀，立刻快步走到他的旁。

裴玄辭將聲音低，在心腹的耳畔低聲吩咐著。

心腹聽畢，面上閃過一猶豫，問道：

“王爺，此時對太子下手，會不會太早了？更何況，此事未必能。”

裴玄辭瞥了心腹一眼，不屑地開口道：

“怕什麼？無論敗，都搖不了本王分毫。”

他手中握有薛家留存下來的舊部，背后還有西蜀國的暗中支持，無人能夠奈何得了他。

皇位，他志在必得。

他要向世間眾人證明，庶出之人亦能為天下之主。

——

初春時節，春寒料峭，山返青。

裴稚綰與裴珩硯提前一日抵達淮南。

此番出行，他們并未聲勢浩大地帶上眾多隨行侍衛。

裴稚綰原以為，依照慣例，會住專為員所設的行館之中。

可并沒有去行館，而是帶著來到了一宅院。

這一條街道上，獨獨矗立著這一宅院。

宅院門前空的，連一塊牌匾的影子都尋不見。

裴稚綰自馬車而下后，凝視著面前的這座別院。

恍然想起他口中曾提及，在淮南存有一宅院。

“哥哥為何會在此置辦宅院？”不解問道。

裴珩硯只是笑而不答，牽住的手，走進別院。

整座宅院的布置斂而不張揚，卻著雅致的格調。

此刻，院中有位大伯正在灑掃，瞧見來人先是短暫地怔住，而后迅速迎了上來。

“公子，您來了。”

大伯慈眉善目，轉眼看向旁邊的姑娘，“這位想必就是公子口中所說的夫人吧？”

裴稚綰聽聞這一稱呼，心尖一，慌地眨了眨眼，“我和他并非......”

“夫人。”

裴珩硯打斷的話，挑起眼眸，噙著笑向，“夫人想要說什麼？”

那雙仿若不沾世俗的墨眸，帶著讓人捉不的笑意，沉甸甸地在裴稚綰的心頭。

讓人如鯁在，無法說出半個字。

明白，他這是在告誡自己，不要解釋，在這地方，與他的份就是夫妻。

裴稚綰著面前大伯，顯然并不知曉與裴珩硯的真實份，最終抿雙，不再多言。

大伯并未多想，只當是夫妻之間的小致，帶著二人朝著主室行去。

“公子所吩咐的，我都未曾忘卻，每日都會將庭院清掃干凈，房也會按時打掃整理。”

裴稚綰踏主室，細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房中的每一布置，都似曾相識，既陌生又悉。

這房中的陳設布局，竟然無一不是依照的喜好心安排的。

一旁的大伯不再停留，悄然退出主室，帶上房門，為這對小夫妻留出獨的空間。

“喜歡嗎？”裴珩硯眉眼和，目落在滿臉驚奇的姑娘上。

裴稚綰微微怔住，凝視著四周。

停了好幾息，才反應過來，遲疑著問道：

“這是......為我準備的嗎？”

裴珩硯輕輕頷首：“嗯。”

此刻腦子有些混沌，不明白，為何要給置辦一別院？

出不了宮，更別談在淮南長久居住，這別院不就純粹是個擺設嗎？

裴稚綰起明麗的雙眸，瞥向他。

裴珩硯知曉想要問些什麼，未等開口，便回應道：

“我是擔心哪日會有不測之事發生，我不在人世了，實在放心不下將你獨自一人留在皇宮中。”

“所以在你母妃的故鄉置辦了一別院，倘若真有那一日，你可以留在淮南。”

“這里的下人不會知曉你的份，錢財也已為你備好，安穩度過一生是沒有問題的。”

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裴稚綰心尖發酸發，縷痛意化作細淚，落不落。

他連后路都已為謀劃妥當，不論有無他在，都會讓平安地活下去。

不小的靜在心湖漾起層層漣漪，難以平復。

裴稚綰垂下眼眸，下眼底的淚意，復又抬起雙眸。

“你會一直好好活著的。”

走上前，攥住他的一方袖角，角淺淺地勾著笑。

裴珩硯低眸莞爾，應著的話：“自然。”

他不再提及這個凝重的話題，掃了一眼窗外的天，說道：

“你在此好好待著，我出去見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