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轉瞬即逝，皇后壽宴終至。

自皇后染病以來，這還是首次辦生辰宴，整個后宮，較之往日，熱鬧了許多。

皇后素日里抱恙，且生喜靜。

因此，此次壽宴僅以家宴的規格辦，并未邀請文武百。

鑒于壽宴規模較小，同時又顧及皇后的子，于是便設在了距離中宮不遠的鸞舞閣。

酉時，裴稚綰換上事先選好的錦服，再次仔細梳妝了一番。

額間還點綴了花鈿，整個人明艷不可方。

一切收拾妥當，披上披風，手持暖手爐，前往鸞舞閣參加壽宴。

才剛踏出沁華殿的正門，一道悉的形，猝不及防地撞的眼簾。

只見他著一襲淡藍底云紋錦袍，本就矜貴的人，更添幾分清冷孤寂。

裴珩硯側頭，目及的瞬間，眸凝了凝。

須臾，舉步朝走來。

在距恰好五步之地，他穩穩停住。

未等啟，他那夾雜著令人捉不的意味的聲音，已然先一步響起。

“妹妹今日的打扮，倒是比上次宮宴還要用心。”

眼前的姑娘，著水紅的曳地長，外披的雪白披風。

額間的花鈿，似星辰凝輝，為添幾分旖旎風。

可越，就越刺痛他的雙眼，只因這裝扮，皆是為了薛瑾川，而非為了他。

裴稚綰怔愣了片刻，思忖著他口中的“上次宮宴”。

這才恍然大悟他所指的是西蜀一戰凱旋而歸的那一次。

也正是遇刺，他舍命救，生命垂危的那次宮宴。

莫大的后怕與恐懼再度縈繞心間，腥的畫面和他的那一番話浮現于腦海。

此刻才明白他當時所說“下輩子不要做兄妹”的真正意思。

并非不要，而是喜歡。

裴稚綰恍惚了一瞬，回過神后，淺淺地彎了彎角。

“等皇兄生辰宴時，我會好好準備的。”

裴珩硯未再多言，目在臉上凝注片刻，而后緩緩收回。

淡聲道：“走吧，一同前去。”

說完，他朝著鸞舞閣的方向走去。

裴稚綰則在其后跟隨。

鸞舞閣距離并不遠，約莫一刻鐘多些便可抵達。

穿過閣中的回廊，就來到了舉辦壽宴的地方。

踏殿，圣上與皇后已經端坐在主位。

下方兩側，十幾位妃子飾鮮妍，如百花爭艷，各自端坐。

裴稚綰目輕掠，落到自己座位旁。

果然，裴珩硯沒騙，果真讓薛瑾川來參加壽宴。

行過禮后，裴稚綰邁著輕盈步伐，笑地走到座位旁落座。

甫一坐下，便朝薛瑾川那邊微微挪近，輕聲問詢：

“是皇兄讓你來的嗎？”

見頭一回主挨著自己坐，薛瑾川心中滿是藉。

他凝視著眼前久未謀面的姑娘，目眷，片刻后才開口。

“是圣上下的帖子。”

裴稚綰若有所思點頭。

想來定是裴珩硯跟裴淵提議，裴淵才下了請帖。

裴淵環視一周，見眾人皆已到齊，便示意皇后開宴。

此次壽宴本質上是家宴，在場的不過帝后、太子公主、未來駙馬以及諸位嬪妃。

因而規矩與繁瑣流程皆減去許多。

開宴之后，依循舊例，先是奏樂，而后眾人依次向皇后恭賀壽誕。

趁著眾人祝賀的間隙，薛瑾川終于覓得機會，向裴稚綰搭話。

“公主，這段時日，一切可還安好？”

“我都好。”裴稚不猶豫地點頭，回視著他，“你呢？”

“臣諸事皆安，只是日夜思念公主。”薛瑾川雙眸滾燙，深如炬，鎖在上。

裴稚綰被這目灼了一下，忙別過頭，輕嗔道：

“眼下正是宴會，別這般。”

薛瑾川眸底笑意微漾，探袖間，捻出一枚玉佩，遞至給。

“這玉佩一直為臣佩戴，如今贈予公主。”

裴稚綰轉過頭，目落在他手中的玉佩上。

只一眼便知是難得的上好羊脂玉。

同樣的溫潤澤，同樣是送玉佩。

“公主？”薛瑾川見只是呆呆地凝視著玉佩，不輕聲喚道。

裴稚綰恍然回神，卻未即刻手去接。

沒來由地，冷不丁問道：

“若是這玉佩不慎碎了，你可會想法子修復它？”

薛瑾川聞言，先是一愣，神滿是錯愕。

不過轉瞬，他便理所當然地回應：“碎了便是碎了，又何必大費周章去修復。”

裴稚綰角微沉，眸中瀲滟的澤也去幾分。

轉瞬，似是自我安般，眼尾彎起，手接過玉佩。

“玉佩我很喜歡，謝謝你。”

薛瑾川見接過，臉上掛滿笑意，“公主客氣了，公主收下玉佩，臣應當謝過公主。”

裴稚綰微微上揚了角，把玉佩掛在了腰間。

對面而坐的裴珩硯，將這一幕分毫未地納眼底。

他死死攥著手中茶杯，指節泛白，眼中鷙翻涌。

他送的玉佩，不要。

薛瑾川送的，倒是樂意收下。

他與十二年的誼，都抵不過薛瑾川這個半路出現的外人。

可笑至極。

就在這時，殿突然響起一聲子的尖。

“不好！有……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