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一聲，玉佩墜地而碎。

就如同，心中敬仰了十數載的皇兄，也隨之崩塌碎。

裴稚綰呆立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此刻自己究竟該是何種緒。

只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落于地，再也拼湊不回往昔模樣的玉佩。

原來——

他中的毒，并非敵軍所為。

他自始至終都清楚，為他解毒之人正是。

那些過往，他也一直都記得。

然而，他明明全都記得，明明知曉是，卻終究沒有放過。

原本，不會在婚期將至時失了貞潔。

也不必背負如此沉重的心理負擔，大可以清白之風風地出嫁。

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做。

裴稚綰半啟，抖的指尖死死攥襟，竭力舒緩停滯的呼吸。

突如其來的消息，令一陣頭暈目眩。

玉佩墜地的清脆碎響，殿的聲音戛然而止。

接著，便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裴珩硯繞過屏風，目便是驚惶氣的姑娘，以及散落在地四飛濺的碎片。

蕭行簡隨后從屏風后轉出，見此景，心中已然明白。

默默施了一禮，悄然退去。

轉眼間，殿中只剩他們二人。

門口狂風呼嘯，直直撲來，打在臉上，寒意刺骨。

裴珩硯著如霜般冷白的臉，過地上的玉佩碎片。

語調再度變得和。

“綰綰，這里冷，先進去。”

見他一步步靠近，與那晚他將強行拖拽至床榻的一幕重疊。

一想到，那時他其實神志清醒，一切都是他蓄意而為，事后還佯裝一無所知。

頃刻間，徹骨冰寒席卷的全。

原來，這麼多年，從未真正看眼前這人。

裴稚綰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向來向他時滿是溫的清眸，此刻映著驚恐。

嗓音發：“別、別過來......”

那雙眼眸中流出的神刺痛裴珩硯的心。

他腳下不由一頓，但旋即，又重新邁著步伐，朝著走去。

面前這人看似溫文爾雅，周卻彌漫著一莫測的氣息。

人完全猜不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裴稚綰下意識再次往后退，卻不想，手腕瞬間被他扣住。

還來不及反抗，便被他強行拽殿中。

接著，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殿門被他猛地關上。

裴稚綰被這聲巨響震得肩膀一，恐懼之下，下意識地拼命往后用力，試圖掙。

然而的力氣太過微弱，本無濟于事。

下一瞬，便被他狠狠拽懷中，腰間隨即被他的手臂環住。

冷香將層層籠罩，此時再也不是原先的安心之。

裴珩硯著懷中戰栗不止的子，手上的力道不松反，輕聲細語地哄著。

“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他抬起的下，指腹挲，盯著那雙充滿害怕的秋眸。

低低笑了一下，又道：

“更何況，我要是真想做什麼，妹妹也攔不住。”

“妹妹”這兩個字，直直鉆裴稚綰的耳朵里，將再一次從混沌中狠狠點醒。

布滿地眸中凝著不解與痛楚，聲音破碎地質問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裴珩硯上泛紅的眼尾，不再遮掩，將話直白挑明。

“綰綰，我喜歡你，不是兄妹，就如同你喜歡薛瑾川那般，甚至遠超于此，還要多得多。”

裴稚綰瞬間震驚得瞪大雙眼，一時間大腦空白，完全無法緩過神來。

兩人之間那層看似堅不可摧的兄妹，竟被如此猝不及防地捅破。

從未曾想過裴珩硯會喜歡自己，這麼多年以來，他也沒有出半分端倪。

裴稚綰足足怔忡了許久，才終于緩過神來。

目復雜地向裴珩硯，抖著，艱難地出幾個字。

“我們可是兄妹......”

話到一半，裴珩硯毫不猶豫地打斷。

“綰綰這話騙騙旁人也就罷了，你竟還要拿來騙自己嗎？”

“你知道的，我們并非親兄妹。”

“不是的，”裴稚綰用力地搖搖頭，“我已經將你看作親兄長了。”

從小到大，一直早已將他當作自己的親哥哥，視作最親近的親人。

這一切給的覺實在是太怪異了，本無法接。

裴珩硯輕輕“呵”了一聲，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該不該高興。

他微微俯下，聲音里帶著一小心翼翼的商量。

“你將兄妹暫且放下，嘗試著喜歡我一下，好不好？”

裴稚綰想都不想，便拒絕道：

“我喜歡的不是你，更何況我馬上就要婚，我們本不可能在一起。”

“而且，假若我們真在一起，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我們？”

“他們只會唾棄、恥笑我們，到那時，一切都完了。”

與他之間，阻礙太多太多。

先皇欽定的婚約，圣上的反對還有天下人的非議。

更何況，對他，自始至終，都只有純粹的兄妹之。

裴珩硯聽后，不低嗤一聲。

所說的這些，他又何嘗沒有想過？

可那又能怎樣？

只要能和在一起，他什麼都不在乎，誰敢阻礙，他都會毫不留地斬除。

若連自己心的姑娘都護不住，又談何擔當大晟的君主，如何能庇佑天下萬民？

“而且，僅僅只是因為喜歡我，就這麼對我？”

裴稚綰淚盈于睫。

視線模糊中向眼前這個難以捉的人。

一字一句，悲切骨。

“那時我雖不明白你為何那般對我，卻仍信任你、維護你，為你考慮。”

“我不斷地在心底寬自己，認定你絕非故意如此，甚至心甘愿地為你遮掩一切。”

“可你呢？你行事之時，可曾有一瞬念及我？”

“我婚期在即，如今卻清白盡失，我日后如何面對自己的夫婿？”

“子的清白，重如千金，你既未詢問我的意愿，也不顧及我的境。”

“僅憑一句喜歡，便肆意妄為將其毀去。這種喜歡，只會讓我到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