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腳步一頓，福娘不好回頭，蓋頭下，的眼中已起了水霧，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掉眼淚暈了妝。

“和張柏好好過日子，不要擔心爹和小昭，常回來看看……”孫進有滿腹的話想說，到最后只能化為一兩句叮囑。

雖然他瞧不見，福娘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鑼鼓接著吹奏，漫天飛舞的炮仗紅屑中，大表哥將福娘背到轎前，扶著上了轎。

他轉又對著張柏淺淺一笑，“妹夫，我表妹就托付給你了，你要好好待！若敢欺負，我定會找你要個說法！”

張柏目還黏在福娘上，聽見大表哥說話，忙回過神來，莊重地朝他作揖，堅定道：“張柏謹記在心，定不負！”

他好不容易求來的珍寶，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怎麼會欺負呢？

穿喜服可真好看啊，娉婷裊娜，讓人移不開眼。

“升——轎——”人扯著嗓子喊道，在鑼鼓聲中，張柏扣了扣轎門，聲道：“福娘，路上有些顛簸，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說罷他翻上馬，帶著迎親隊伍浩浩向張家出發。

福娘端莊地坐在轎中，正有些張地絞著帕子，聽了張柏溫的叮囑，不由笑了，心里也平和許多。

很快到了張家，踢過轎門，福娘被人輕輕扶了出來，張柏牽著紅綢帶，帶著福娘慢慢往張家院子里走。

火盆時，怕踩了子摔倒，張柏一直小心地扶著，看得周圍人艷羨不已，直道這新郎太會疼人了些。

正廳，張得貴和楊氏端坐在上首，皆是一臉笑意地看著兩位新人緩緩走來。

“一拜天地——”

院中晴空如洗，微風拂面，恰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二拜高堂——”

張家夫妻倆笑呵呵地了禮，辛苦了半輩子的兩個老實人，頭一回到這麼多人的羨慕。

“夫妻對拜——”

紅蓋頭的流蘇輕輕搖曳，張柏彎下腰那一瞬，眼前閃過無數畫面，他忍不住抬眼，瞧見福娘白皙的下，目被燙著一般迅速低下了頭。

拜完天地，福娘被人和幾位嬸子扶進新房，張柏則還要留在外面待客，秦啟仁和幾個同窗拉著他去喝酒，見他目留地順著新娘子而去，個個牙酸的不行。

今日也來了許多張柏從前在松南書院讀書時的朋友，大家得知今日與張柏親的是孫夫子的兒時，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張柏端著酒杯往這桌來時，有人便好奇問道：“張兄，莫非你早起了心思？”

張柏但笑不語，只豪爽地飲盡了杯中的酒，他本就不善喝酒，此時嚨里火辣辣的，心里也藏著一團火。

他是早就起了心思，不過這事不必告訴他人，那些苦、甜、輾轉發側，都是他一個人的。

新房里，福娘坐在床邊，床上灑了花生棗子，有些硌人，張家一個嬸子陪著在屋里坐了會兒，見差不多到了時辰，便出去了。

真的嫁給了張柏，嫁給了一個比小了三歲，卻又沉穩溫潤的不像弟弟的年。

福娘張地著手指，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似是有一堆人準備進來，被楊氏吼了兩嗓子，吵鬧聲便離遠了。

推門聲響起，劃破了新房里的寂靜。

張柏喝得有些多了，被楊氏灌了兩碗醒酒湯才過來，怕福娘等急了，他一路袂帶風走來。

屋里是滿目的大紅，紅燭靜靜燃燒著，他的新娘乖乖地坐在床邊，等著他來掀蓋頭。

張柏理了理衫，拿了喜秤朝福娘走去，而福娘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后，越發張，看著那雙黑靴站在面前，手心開始冒汗。

深吸了一口氣，張柏用喜秤輕輕挑起紅蓋頭，一張令他魂牽夢縈的芙蓉面，漸漸了出來。

福娘瞇著眼適應了一下亮，待重新睜開眼時，瞧見張柏臉紅了個，傻傻地看著。

燭下，黛眉如遠山，杏眼里似含著兩汪春水，與往日不同的是，兩頰上了胭脂，艷麗如桃花，丹一點，整個人嫵又溫，耀如春華。

張柏久久不能言語，還是福娘看他愣住了，拉了拉他的袖子才讓他回過神來。

看見他這副樣子，福娘心里地張也飛走了，張柏向來穩重從容，原來也會出這種傻傻的表，福娘到有些新奇。

而張柏再不敢看的臉，輕聲問道：“等很久了吧，了嗎？娘給你煮了面，你吃一點？”

福娘搖搖頭，握著張柏的手站起來，察覺他忽然僵了，有些好笑地把他帶到桌邊，“夫君，我還不，我們還沒喝杯酒呢。”

張柏被一聲“夫君”喚得骨頭都了，稀里糊涂地喝了杯酒，直到清冽的酒口，飛走的魂才重新回到里。

福娘笑盈盈地看著他，張柏耳朵紅的快要燒起來，假裝鎮定道：“我去給你打水洗漱。”

說完快步出去了，慌慌張張地差點撞到門上。

福娘被他逗笑了，坐到妝臺前卸了釵環，不多時，張柏提了水進來，屋子里專門用屏風隔開一角擺了浴桶，張柏來回幾次加了大半桶的水，紅著臉讓先去洗漱。

這回福娘也有些，拿了中進去，盡管已經刻意小心了，沐浴時還是發出了些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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