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晏云深也已經捂著眼睛落下淚來,咬著牙道:“兄長,我發誓,當年我真的對母妃的安排一無所知,若我知道,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要這個位子。”
陸祁輕聲道:“我知道,我也從未怪過你。”這話陸祁也的確出自真心,他早已主選擇了全,否則也不會選擇就此為另一個人。
況且他如今也算過的很好了,許是上天在一次又一次的捉弄他之后,終于給予了他一點補償,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的卻并沒有如他所預想般衰弱,反而逐漸強健起來。
且在陸家渡過難關后,陸宣心中有愧,又見自己二兒子紈绔不中用,便主提出了若陸祁愿意留下來,他便將這家業給予他,只求替他看顧一下他的妻子兒。這個要求本也是他答應過陸祁的,也算白撿了份家業活到今天。
只是陸祁說的認真,晏云深卻并不相信,痛苦地搖了搖頭,“既如此,那兄長為何一直不來找我?”
若不是他年前無意中發現了凌暮與陸祁來往的信件,接著又順勢查到這個梁城陸家似乎還與西南和煜州的州府往來切,而起了疑心,邊查邊對凌暮旁敲側擊,也許他就會被瞞一輩子了。
宮中本就是個冷酷無的地方,特別是母妃離世后,即使他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卻也真正了顧家寡人。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念著那位對他呵護備至的兄長,想著若是兄長還在就好了。
也正是如此,在他知道真相后,才會在狂喜的同時,愈加不能接是他間接害了他敬的兄長這件事。他直到今日才過來,一半是因為他剛登基不久朝中不穩,且西南匪頻發,他不得不在朝中坐鎮。而另一半,則是不敢。
只是掙扎終究還是被相見兄長的迫切所取代,所以匪一平,晏云深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
晏云深抖著手抓住了陸祁的手腕,“兄長,隨我回京吧?好不好?我知道就算兄長不再京城,也依然是關心我的,要不然也不會暗中幫助時遷和喬大人剿匪,是不是?只要你肯隨我回京城,你要什麼都可以,甚至是這個皇位……”
后面的話被陸祁用眼神堵了回去,“傻子,說的什麼胡話?如今匪已平,天下太平,沒有人比你這個皇帝做的更好,我只會為你高興,至于過去的事既然已經了過去,便也不必再說什麼過錯補償。如今我們既已經相認了,回不回京又有何不同?況且我也過慣了這閑散日子了。”
“當然不同,”晏云深依舊不愿放棄,道:“你我兄弟已經分離了太久,我虧欠了兄長太多,如今兄長總算回來了,這朝堂也再沒了禍,兄長當真不肯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麼?”
陸祁輕笑著搖了搖頭,“我說過,我從未怪你,也不用計較什麼虧欠補償,如今的你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況且京城之中的事已經過去太久,除了晏云深便沒了讓他牽掛的人或事了,比起回去,他還是更想和的柳兒一起過過閑散日子。
想起那個怯怯,滿心滿眼都是他,不久前還因為不能和他一道出門玩兒而委屈又不高興,直到聽到讓給他帶東西回來后才答應自己出門的小姑娘,心下一片。
他以前一直覺得上天讓他的好起來,說是眷顧,其實對他來說不過是加長了獨行的路程而已。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老天爺給他的禮并不是這條路,而是將柳兒送來了他邊。
見陸祁眸子忽然了一下,晏云深微微一愣,只可惜很快便又了下去。
晏云深眸子暗了暗,雖猶不死心,但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時,握了握拳。總歸他不急著走,還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
正在這時,門外卻忽地傳來一陣喧鬧之聲,聽著聲音是子的聲音,似乎是喬夏回來了。
但是仔細聽去,又能聽到一些什麼,“柳兒”,“買東西”,“不見了”的字眼,陸祁聽力本就好,幾乎是立刻就皺起了眉,覺出了不對,隨即轉打開了門。
門外,喬夏滿臉淚痕,一見到陸祁便沖回來跪了下來,“陸大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應該陪著柳兒一起的,,不見了……”
第67章 歹念
柳兒做了一個怪陸離的夢, 夢里人和事都看不真切,只有各種聲音和畫面織在一起,將畫面切割了無數碎片。
也是這樣熱鬧至極的場景, 被各花燈裝點的街道好似一條絢爛的銀河, 提著子穿梭其中,邊跑邊回頭沖著后笑彎了眼睛。
“爹爹,這里好熱鬧啊, 柳兒喜歡這里……”
“小幺慢點兒跑, 別摔著了。”
“沒事兒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啦。我先去前面看看。”
可是跑著跑著, 柳兒卻忽然一腳踏空, 連一聲喊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跌了一片伴隨著顛簸的黑暗中。
有細微的人聲從不遠傳過來, 聽不真切,柳兒覺自己渾都被冷汗浸,還在微微發著抖,手下卻在一刻不停地用自己發間掉落下來的簪子上鋒利的簪尾割著手下的繩子。
隨后便是自己無助倉皇地在山林間奔逃, 后是織的腳步聲和怒罵聲,急促的呼吸讓的嗓子仿佛要燒起來一般,卻毫不敢停下, 只敢一直往前。
直到腳下再次失重,耳邊傳來重落水的聲音, 冰冷的水瞬間將淹沒,窒息隨之而來,恐懼終于到達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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