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腳步未停，淡淡道：“不用了，也不用驚老夫人，你忙你的去吧。”

晚冬臉上的笑意一僵，眼中熱意滅了大半，吶吶道：“是。”

待陸祁走后，一直站在晚冬后的采月才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忐忑道：“晚冬姐姐，大爺已經回來了，那柳兒那邊……”

晚冬正窩著火，聞言狠狠瞪了一眼：“大爺回來怎麼了？大爺那邊又不用去伺候，哪個新進來的丫鬟不得做幾天活兒？我這也是在歷練，再等幾天再說吧。”

采月言又止，終是沒敢惹晚冬不快，訕訕閉了。

晚冬冷哼了一聲，轉去了水房。

當晚冬端著沏好的茶水送進主屋時，陸祁已經下了原先略繁復的服，換上了便裝，正在整理此次去張家帶回來的文書。平日里冷肅的神被傍晚和的日沖淡了不。

晚冬輕吸了口氣，咬了咬。

這麼些年，為了在大爺院里留下來，一直裝著本分乖巧，可是眼看著老夫人的作越來越多，卻始終沒有把心思打到自己上，晚冬再沉著也等不住了。

思及此，晚冬換上自認為溫婉的笑容，沒再如以往一般將茶水放在外間的檀木桌上，而是緩步走過去，奉到了陸祁邊。

“大爺一路辛苦，先喝杯茶，歇息一下吧。”

“嗯，放那兒吧。”陸祁淡淡道，注意始終在手下的文書上。

晚冬作微頓，有些僵的笑了笑，道了聲：“是。”將茶水放到了桌上。

不甘心就這麼直接出去，晚冬想了想，再次小聲開口道：“大爺這會回來，不知可用了晚飯了？可要奴婢為您弄些飯菜來？”

只可惜晚冬的期待再次落了空，陸祁依舊眼都未抬，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自會吩咐。”

說罷，陸祁拿起在最底下的兩本賬簿，轉往窗下的桌案邊走去。

將賬簿放在桌案上，陸祁正執筆落座，眼神忽地掃過案上放置的兩盞燭臺。多的那一盞，正是那晚柳兒拿過來的，便一直放在這兒了。

陸祁心中一，住了正退出去的晚冬。

“等等，你去將柳兒進來。”

正一步一停地往門外退的晚冬，聽陸祁住，心中一喜，可這喜悅還沒完全顯現，就又聽到了后半句，神猛地一滯。

柳兒？大爺怎麼會突然提到？

晚冬額間有些冒汗，想想如今被罰在后院的柳兒，也知道決不能這會兒讓過來，極快地穩住了心神。躬道：“回大爺的話，柳兒今日子不大舒服，奴婢便讓回屋里休息了，這會兒怕是已經睡了，不如明日再喚過來？或者奴婢現在去試著將起來？”

這話說的倒是不破綻，一般人也都會選擇前一個。晚冬垂著頭，提著心等著陸祁回答。

可這畢竟是在陸祁面前，縱使晚冬面上勉強保持著冷靜，方才的尾音還是有些，置于腰間的手指也不安的逐漸收。

這個作當然沒逃過陸祁的眼睛，陸祁將手中剛拿起的筆又放了回去，道：“病了？我去瞧瞧。”

“爺！”晚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個回答，頓時慌了，強笑道：“這怕是不妥，若是過了病氣給爺您，怕是老夫人要怪罪。”

若說方才只是試探，那麼這會兒陸祁就是確定晚冬在瞞什麼了，語氣溫度驟降，冷聲道：“柳兒在哪兒？帶路！”

第14章 出口惡氣

外院后房，剛過晚飯時辰，相比于院的安靜，后房這會兒正是最忙碌的時候。

幾個使丫鬟手腳麻利的雜掃燒爐，清洗碗筷，趕著在天徹底暗下來之前備好主子們要用的熱水，免得誤事罰。

不過這兩日這些丫鬟們比起往日來倒是輕松了很多，原因則是里頭多了個被扔進來“幫忙”的柳兒。

“柳兒，那壺水燒好了，趕去換下來。”一名丫鬟面無表的吩咐道，撂下這句話，便又轉頭去做別的事了。

坐在井邊，雙手還浸在水中的柳兒，抿了抿，看了看手下洗了一半的服，以及旁邊還沒來的及洗的另一半臟，垂下了眼。

前日上午替有意捉弄的采月去洗房拿了服回來，被晚冬借故訓斥后，晚冬便將派到了后房，還將這院里所有下人的服都給來漿洗。

說是為了省事，其實柳兒再遲鈍也知道，晚冬不過是想找借口為難。

知道自己是因為剛來府中那天撞到了晚冬，因而得罪了，卻不明白晚冬為何會記到現在。明明之前已經認了錯了，自從來了祈安院，對晚冬也是畢恭畢敬，但是卻好像半點用都沒有，反而越來越針對。

可是即使知道是針對，柳兒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想去找張媽媽，卻本沒機會出去。想反抗，可如今大爺和晚夏姐姐不在，一個新來的，哪里擰的過晚冬這個管事的。

想到大爺，柳兒搖了搖頭，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大爺不常管下人的事，而且晚冬在院里伺候了那麼長時間，想也知道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柳兒神暗了暗，心更加低落，唯有盼著晚夏能早些回來。

片刻功夫，方才那丫鬟又催促了一遍，柳兒嘆了口氣，了手，轉快步走到了灶臺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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