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垂著的視線抬起,往門口迎了兩步:“今天我幫你洗。”
向斐然往門口偏了下臉, 神淡然:“出去。”
商明寶才不理他,俯下去解他扣:“在我上, 你想趕也趕不走。”
向斐然扣住了作的手, 沒很用力,但拒絕的意味毋庸置疑。話語卻是低聲的:“babe, 我不想讓你看這副樣子。”
他消瘦了許久,材不如之前賞心悅目, 皮上的斑駁傷痕也還沒消失。
商明寶面無表的臉上摻了些生氣:“向斐然,你比我還有偶像包袱。”
襯扣子被解了數顆,出肩膀、膛和背部的道道印記,過去了半年,已很淡了,但昏迷狀態時的修復能力到底有虧。商明寶攬著向斐然的脖子,腦袋無力地垂了下來,繼續往下解紐扣的指尖發抖,被向斐然捉住。
“別難過。”他垂目,他哄了。
護工在門口已駐足許久,安靜不打擾。
商明寶到底也沒在里面留著,出來時臉沮喪,但瓣嫣紅,顯然是被親著哄了一陣子。
浴室里熱氣氤氳,花灑聲停后,響起浴缸里的嘩啦水聲。這里面泡了藥,幫助活和調理經絡的。向斐然兩臂搭著瓷白浴缸沿,閉目的臉上滿是忍耐。如果是以前,他斷沒有耐心泡一個漫長的澡,但他現在太想好,一切有幫助的,他來者不拒。
洗完澡吹干發后,他換一服,給向聯喬打了一通語音電話。沒撥視頻是因為這房子向聯喬悉,難免被看出端倪。
他說他還得在新喀里多尼亞待上數月或半年,等過幾天忙空了,他再撥視頻過來。
向聯喬挲著辦公椅扶手上的皮質,反復說著:“好,好,好……”
管助理隔了會兒才進來,發現老人家著窗外相思樹,不知是又看了什麼書,蒼老清澈的一雙眼藏不住紅。
夏日的午后三四點最是安靜,只聽得庭院外的凰木上蟬鳴悠長。向斐然坐在沙發上,手里拿的是他課題組幾個博士過去半年的學論文,看著看著,眉心眼見著是越蹙越,要不是怕詐尸嚇到人,高低要開個電話組會。
商明寶什麼也不做,就在一旁看他。
半天,向斐然的視線從紙頁上微微抬起:“找點事做。”
商明寶:“做著呢,看你。”
那一沓排著各式圖表的紙,在男人掌心發出了細微被皺的靜。
向斐然神未起波瀾,又專心致志地看了數行后,將論文放下了。
商明寶眨眨眼:“我打擾到你了?”
不會吧,都沒說話,只氣呢。
“過來。”
商明寶依言挨過去,被向斐然抬起一臂攬進懷里:“好了,不許再吵了。”
商明寶抗議地抬起頭:“我本來就沒吵嗚嗚嗚——”
被他的手捂住了。
他的掌心還殘留著剛剛的草藥味,是一舒緩而令人安心的味道。
病人沒有夜生活,吃過晚飯,沿著小區的步道散散心后,就該洗漱上床了。暮剛降,夜跑鍛煉的業主經過,高馬尾一甩一甩的,反復回頭看那椅上的人,總覺得眼,但一時沒想起來。
別墅的房間都收拾了出來,商明寶抱著枕頭蹭著鞋尖:“我睡次臥嗎?還是睡這里?”
雖說在醫院的后一周,常到他床上,但到底有個陪床的名頭。現在他都出院了……
向斐然略作反思:“是不是我睡得不安穩,吵到你了?”
他還記得覺淺,發誓要找個睡覺安靜的老公。向斐然睡眠習慣很好,但傷病中的人多夢易醒,翻起來吃力,難免打擾。
商明寶立刻搖頭:“沒有!”尾音吞下去:“我以為你不愿意……”
要躺到一張床上,總得名正言順吧?陪床是個名正言順的借口,那現在呢?
商明寶放回枕頭,揭開被子跪坐進去:“醫生說你要早點睡覺。”
才八點。
但今天醒著的時間確實很久了,而且忙了一通,神思已倦。向斐然摘下眼鏡,將自己那側的臺燈擰了,忽而醒悟過來——這麼早,商明寶肯定睡不著,卻要陪他干躺著。
他改了主意:“不然,你睡次臥?”
商明寶不高興地嘟起臉,拉長調子:“哦。”
舒展到他眼前的腰眼見著是要退了,向斐然的手扣到后腦勺:“沒有晚安吻?”
商明寶覺得他腦子里有部分好像確實變了……咬了下:“我幫你按一下腦袋好不好?”
以前出野外,晚上回到帳篷后,總是向斐然幫按,暗地里學了一些,過去半個月也找了專門的醫生討教。
商明寶調暗了燈,指腹搭上,頓了會兒,用輕的力道。向斐然閉著眼,濃郁的燈影下,眉骨與臉的廓鋒利如雕塑。按得著實不怎麼樣,但他知道閉。
過了沒多會兒,作越來越輕,昭彰著的心不在焉。向斐然以為累了,掀開眼,冷不丁逮到商明寶湊很近的臉。
“……”
商明寶有東窗事發的尷尬,用力抿著。四目相對片刻,被向斐然摁住后頸,二話不說地吻了上來。
最近已經索出了很適宜接吻的姿勢,分開雙膝跪坐在他兩側,手撐著床頭,這樣不會到他,不至于親個幾分鐘就得睡上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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