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冷。”商明寶攥著紙巾，忍住了吸鼻子的本能。

“剛從雨林回來，又采風？”

雖說植園的溫室館是國規模數一數二的，但跟龐大的雨林比起來不過是一本科普小書。見支吾答不出，向斐然心知肚明，幾乎是亮明牌問：“找我？”

從錄制組分開的那天起，商明寶開始給道晚安。

回程的機票是惠雯那邊直接定的，給他定了頭等艙。其余人飛北京上海，只有他們兩個（三個）飛寧市。在頭等艙候機室遇到時心里已不妙，登機一看，好消息是，沒挨著，壞消息是，跟Essie挨著。

Essie鞠躬攤手：“唯一的，請座。”

向斐然覺得這姑娘腦回路比老板還線，耳機一掛口罩一戴，抱臂環睡了一路。醒了也睡，閉著眼，將邊商明寶的靜捕捉得一清二楚，眉心忍川。

落地寧市后已是后半夜，他沒托運行李，比兩個生先走一步。回植園宿舍后，收拾完行李洗過澡，看著置頂上的那一句「晚安」，沉默了能有五分鐘。

互道晚安的曖昧級，在向斐然這里一直是拉滿的——

他這輩子只跟商明寶發過晚安。

出于這種定，向斐然沒回，翻來覆去到三點后，覺得明明看見了當沒看見很不禮貌，還是發了條“晚安”回去。

商明寶秒回：「你這麼晚還沒睡？在實驗室嗎？」

向斐然：“……”

回過去：「嗯」

商明寶：「早點休息，昨天就睡得很晚」

向斐然發了個“OK”的表。

商明寶覺得很傷心，半夜三更拎著枕頭到Essie房里，問為什麼有人可以一邊說“我可能一輩子都會你”一邊冷淡到三句話加起來只有三個字和一個表。

Essie哪有這經驗，只好胡安：“酷哥都是這樣的。”

此刻酷哥就在眼前站著，一件松垮的黑圓領衛上是一張漫不經心的臉。

商明寶頭皮一，趕點頭：“是來找你……沒事，你忙你的，我自己轉轉。”

向斐然也不勉強，只說：“我拿件服給你。”

走了兩步，見商明寶還在原地，駐足回眸：“站著干什麼？”

商明寶心底微震，如夢初醒般，頂風小跑過去。齊劉海被吹開了，到了門一看，在前額凌一個心型。

向斐然勾了下，商明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勾。

“打算什麼時候換發型？”他沒來由地問。

“嗯？”商明寶仔細作想，一本正經地說：“我怕我換了你就認不出我了，我要留住你喜歡的覺。”

向斐然停住腳步，眉心的微蹙帶一懷疑之：“誰教你這麼說的，你助理？”

“你怎麼知道？”

“比你還土。”

“……”

還是悉的樓，由明至暗的一段甬道，轉角，花崗巖的樓梯。一步步往上，商明寶還是環著臂，底皮鞋悄然無聲。也許是冷氣尚在流竄，或者是跟他說了這兩句不著調的話，著，總打冷。

不說話，向斐然問：“你出門不看天氣預報，蘇菲和Essie也不看？”

想到紐約那麼冷的冬季，零下十幾的溫度也是禮服配大或短皮草，便又釋然了。說過，香車暖房，他們是個不需要羽絨服的圈子。

“我挑了好久呢……”商明寶低著頭，耳子發熱。

漂亮服太多，在帽間里取舍半天，思及這個風格是他以前從沒見過的，所以選了這一。雖然古典，但穿在很洋氣的上也有眼前一亮之。

是專門為了見他而穿的。

向斐然忽然沒話了，直到到了房門口，才叮囑說：“下次穿多點。”

他又開始不鎖門了，直接擰開門把推進去，“喝杯熱水？”

“嗯。”

“自己倒，都在原來的地方。”

“……”

算你酷。

商明寶偏著視線，含著的小心思問：“那我穿什麼呀？”

向斐然沒開鞋柜，自然道：“沒你的鞋子，不用了。”

“……哦。”

赤腳太冷，商明寶只得依他所言，穿鞋踏屋。幸好這樣的人連鞋底都是每日有人打理的，只有浮灰罷了。進了屋，門路地找直飲水機，將溫度調至七十，從杯架上取下一個繪有鳶尾花的陶瓷馬克杯。

這是的，他沒扔。

為什麼？忘了，還是沒舍得？不敢問，怕提醒了向斐然，反而被扔掉了。

商明寶捧著鳶尾花杯，靠著案臺，飲了半杯熱水后，問：“這個杯子……有被別人用過嗎？”

臥室里傳來柜門被拉開的靜，向斐然一手掌著柜門，聞言作頓了一頓。

用過，如果他是別人的話。

有天凌晨四點才從實驗室回來，著啟明星。太累了，大腦像被打了麻醉，鬼使神差地用了的杯子喝水。察覺到后，心倒很平靜，就著月喝完了杯中水。那薄薄的杯沿，是否曾是抿過的一角？

“沒有。”向斐然聲線穩當地說，問：“想穿什麼？”

商明寶擱下馬克杯，從吧臺走過去，倚著臥室門而立：“都可以。”

“你不是要好看？”向斐然回眸瞥，摘下一件黑沖鋒，“隨便的話那就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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