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這才給商明寶發微信,告訴可以出來了。
商明寶很謹慎,換回了方隨寧的睡后才溜出來。但是樓梯口和早餐廳是相通的,雖然有屏風作視野隔斷,仍會被看到。
向斐然在餐廳里象征地待了一待便往外走,正巧在樓梯間將堵住。
“什麼時候起來的?”他站定,兩手在灰運的兜里,十分倜儻地站在一束晨里。
商明寶支支吾吾:“我……下樓看花來著……”
向斐然笑了一笑:“習慣沒變?”
商明寶咬著,不知道為什麼,跟他這樣一本正經地裝不,的臉是了。
向斐然抬抬下:“回去換服,用完早后我陪你看。”
商明寶臉紅得要命了,如蒙大赦般點了點頭,扭頭就往樓上跑。
蘭姨不了似的搖了搖頭。認識的向斐然可不是這樣的,不管是小時候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個他,還是十六歲躲在標本室里沒日沒夜煙的他,亦或是后來沉默寡言從不與人多說一句廢話的他,都沒有過如今這樣的笑、這樣的眼神,更別提這樣陪人做戲的好心好耐心。
商明寶洗漱完,也沒工畫妝,素著臉下樓。
向聯喬已用過早餐了,跟向微山在書房里談事。他知道向微山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向微山不提,他便也不提,問他對于生醫藥市場遇冷一事怎麼看。
「微山生命」最炙手可熱時,市值一度近兩百億大關,但該領域隨后突如其來的兩年投資寒流,讓它市值蒸發了百分之七八十。這是一道令人目驚心的拋線,向微山卻坐得住、睡得穩。
聽到養父問起,他微微一笑:“風向馬上要變了,不會太久。”
聊了許久,他起,走到窗邊。向聯喬坐著,看不到院中形,向微山卻看得一清二楚。
三月的寧市,山花爛漫,草木郁蔥。那株相思樹被養護得十分好,向微山可在雜志里深地說一句:“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商明寶站在樹下,手接住了一簇明黃的落花。
“是你種的?還是蘭姨種的?”呵護著這簇落花,驚嘆地問。
“我媽媽種的。”
商明寶不說話,眼眸明亮地等著。
向斐然抿了抿角:“去世了。”
早已猜到這個答案的,如今被他親口承認了,商明寶低下頭來,找著話:“阿姨種這棵樹……”
“沒別的意思。”向斐然淡淡地說,“喜歡一部電視劇,就《相思樹》,里面有句臺詞。”
“什麼?”
“‘盡管你什麼都沒有,但是你有希。’”
商明寶喃喃念了一遍,問:“那,的希是什麼?”
商明寶注視著他,聽到他的答案:“理想。”
沒想過會聽到這個答案,心底深忽然震了一震。
山中氣候溫潤,春來得早,走得晚,本該在四月盛開的洋桃也在這個月末開了花。它就種在那片生態缸的旁邊,花朵是白綠,雄蕊呈狀,簇擁著,像顆海膽。風一吹,那些蕊綴不住,輕輕落在春池上,像一場的落雨。
向斐然告訴洋桃的果香是玫瑰味的,五月份是它的果期。
“好不好吃?”商明寶。
蘭姨經過,對商明寶道:“明寶小姐五月再來一趟,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商明寶立刻從向斐然邊跳開一步,裝不:“不行不行,那個時候有課。”
蘭姨話里有話:“那就以后的五月來,你總不能上一輩子學吧?”
商明寶兩只手一塊兒擺了擺,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偶爾到斐然哥哥,下次還不一定呢。”
向斐然掏出手機遞過去,老神在在言:“既然這麼有緣份,不如加個微信。”
商明寶:“……”
看面紅耳赤,向斐然的眼神又那麼意味深長,蘭姨哪還敢再看熱鬧,忙找了個理由走了。
商明寶微信號很久沒登陸,弄了半天才注冊上一個信的,里叨叨咕咕地翻舊帳:“那時候吃飯要加你你不加,還說打電話也是一樣……哦,現在怎麼要加啦?”
向斐然睨一眼,輕描淡寫地說了實話:“那時候以為你有男朋友,怕自己犯道德錯誤。”
“……”商明寶目瞟,“你想得,你以為想犯就有機會犯?”
向斐然垂眼,勾了勾,“是你自己說的,從十六歲開始就特、別、喜歡我。”
蘭姨一邊灑掃庭院侍弄花草,一邊不住地回眸瞄他們。人老了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快呀,一不留神,幾年幾年的日子跟溜冰似的,出溜兒一下就從眼底下溜走了。看到他們,蘭姨止不住地回想那年那月,那時候的商小姐比現在瘦弱許多,穿什麼腰際袖口都顯得空的,跟斐然統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對過幾眼——
怎麼就走到了一起了?
等到商明寶與向斐然轉了個方向時,向微山終于看到了的正臉。
不會錯的,那年夏令營的一瞥,他坐在庫里南的駕駛座里,而在院,瞪大眼睛一臉吃驚地看著。
向微山一句話也沒說,從倚著窗邊的姿態中站直,推向聯喬去臺曬太。這之后半小時,他與向聯喬只聊家常,說他在向斐然這個歲數時都已經家立業生兒育了,安了心,才能更無后顧之憂地去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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