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那個頭像是一片森林綠的帳號從不發布個人生活,但會在每周固定更新三組有關植的照片,偶爾會po一兩張植科學畫的局部。他不加tag,也不打文案,所以關注和互都很。
方隨寧絞盡腦也想不出向斐然會喜歡哪種孩子,點進關注列表時做足了心理建設,生怕一不小心冒出一個大網紅或者卡戴珊式前凸后翹健達人的帳號,雖然這兩者也很好但這兩者不能是向斐然喜歡的人!否則會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方隨寧腦子里給他另一半預設的是清冷高知科學家,結果……嘁,什麼嘛,他還是只關注了商明寶一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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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高知科學家商明卓從賓利下車時,已是年夜當天下午的兩點十分。
是瘦高材,清瘦臉龐刀削廓,扎一個簡單的低馬尾,穿一件白的皮質長款大,法牛仔,棕尖頭靴,從不化妝的一張臉被耳垂兩側的金屬耳釘映襯得白皙明亮。的人生只需要為實驗結果心,因此,與人想象的質樸、暗淡、蓬頭垢面不同,的發出被專人細呵護的致。
“紐約天氣可比波士頓好多了。”商明卓第一句就是這個,摘下墨鏡,挨個與家人擁抱。
趁機會,伏在商明寶肩頭問:“博士今晚上來不來?”
商明寶目張,輕聲應:“當然不來,你不要餡。”
向斐然這兩天都沒有來找過,兩人只在線上聊天,偶爾視頻。他恢復了晚上的演出,要配合樂隊進行新曲目的排練,行程驟然便忙了起來。每次視頻時,他那邊燈總是很暗,不是在酒吧的后門窄巷就是在什麼排練室的樓道口,借著跑出來煙的借口陪聊一會。
說好只聊一支煙的功夫,但煙完了,卻不提掛斷一事。商明寶會故意問:“煙完了,不走嗎?”
他說:“再一。”
說是這麼說,但并不點第二,目注視著屏幕里的,不說話,角自然地勾著。
出來遠程陪的時間越來越長,弄得樂隊幾個開始關心他是不是躲外面吸毒。
他笑笑,搖頭否認。心里知道跟吸毒沒什麼區別。
家人團聚,才算真正有了些過節年的覺。
圣誕樹還亮著呢,那些松柏冬青的環還很鮮翠,屋的一應織卻已經換了新的了,紅與金的織得了溫有宜的親手指點,但見濃郁,不見俗氣。幾名管家分工明確,將整個房子和今夜年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到了晚飯間,祝福短信便從各人手機里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商明寶收到了方隨寧的祝福短信,撥了電話回去。
方隨寧沒錢,又第二十六次踹了男朋友,因此這個年夜過得便有些凄慘,正孤單一人去便利店買盒飯和啤酒。
寒風中,吸吸鼻子,大聲祝商明寶節日快樂,新的一年萬事順遂。
商明寶聽出緒不對,問要不要來家里吃飯。方隨寧很有分寸地拒絕了,說等會兒要跟同學去時代廣場年,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了,不確定還能不能到觀看新年落球的最佳位置。
時代廣場的零點倒計時落球已經為紐約每年新年的標志儀式,屆時還會有數以十萬計的彩紙從高空開、揮灑,飄舞在紙醉金迷的電子廣告牌和由無數普通人的人生所構的浩瀚人中。
方隨寧說今年死也要進去,因為寫了愿在彩紙上,現在應該已經被收集到廣場一號的頂樓了。要親眼見證自己夢想飄的那一刻。
抱了兩罐啤酒在懷,說:“好啦,我也不是最慘的,向斐然以前比我慘多了。”
“……是嗎?”商明寶像是不經意地問。
“是啊,他從來不過節的。”
“除夕……也不過麼?”
“除夕過啊,可是對他來說過不過也沒什麼區別,”方隨寧有點忘了自己是否跟商明寶提過他的世,“頂多就是給我和外公通通電話,他爸爸已經有自己的第三個家了。”
“媽媽呢?”
方隨寧被一問,怔了一下。原來沒跟商明寶聊過。笑了笑,故作輕松地打了個岔:“今天這日子聊這些是不是不太好呀?哈哈。”
這樣生,商明寶忽然懂了,又好似沒懂,但心里已經咯噔一沉。
掛了電話,方隨寧去收銀臺買單,勾了勾。外公今年也七十好幾了,倘若有一天不在了呢?他總有一天不在的,那麼那一天,斐然哥哥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無任何直系親屬的人。只剩下這個沒心沒肺的表妹啦。可是也沒有多時間去關心他。外公去了的那天,這世界上還會有關心他的人嗎?
方隨寧常常懷疑,向斐然的獨來獨往,是否是一場大型的提前預演。他知道他人生的后半輩子大部份時間是在獨中度過的,所以,他從十六歲那年就開始提前悉了。你看,天才總是未雨綢繆。
有一回,開玩笑似地說,斐然哥哥,你不會等一天七老八十了,自己跑到深山老林里,在花花草草間死掉吧?拜托,那我怎麼找你?
向斐然淡定地告訴,真有那天他會提前發經緯坐標軸給。
還沒等走出便利店,方隨寧就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啤酒。
曼哈頓的天總是黑得不夠徹底,因為人間太亮了。仰頭看看淡灰的天幕,呵出一口氣。說實在的,有點謝謝那個未曾謀面的向斐然的朋友,因為居然能勾起他所剩無幾的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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