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紗，籠罩著蜿蜒的山道。

楚塵跟在姜清妍后，踏著的石階向上攀登。林軒的傷勢已經穩定，此刻正被兩名突然出現的灰修士用擔架抬著，走在隊伍最前方。

“再往前就是山門了。”

姜清妍放慢腳步，與楚塵并肩而行，“記住你的份——頭部傷導致失憶的雜役弟子。”

楚塵不聲地點點頭，目卻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晨霧漸散，一座巍峨的山門拔地而起，門楣上“天元宗”三個鎏金大字在朝下熠熠生輝。

山門兩側是百丈高的峭壁，約可見無數殿宇樓閣依山而建，飛檐翹角掩映在云海之間。

“這就是……天元宗？”

他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恰到好的震撼與迷茫。

這既符合他現在“失憶”的人設，也確實被這仙家氣象所震懾。

姜清妍角微揚：“對初次見到的人來說確實壯觀。不過……”

突然低聲音，“進去后跟我，不要走。山門的‘問心鏡’能照出修士修為，但對現在的你應該無效。”

楚塵心頭一。問心鏡？看來這宗門防備森嚴，幸好自己現在確實沒有修為。

隊伍行至山門前，兩名著藍袍的守門弟子立刻迎了上來。

他們先是對姜清妍恭敬行禮，然后警惕地打量著楚塵。

“姜師姐，這位是？”

“外門雜役的楚塵。”

姜清妍語氣平淡，“前日執行采集任務時遭遇暗煞門襲擊，頭部傷導致記憶缺失，恰巧被我遇到。”

守門弟子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取出一面青銅古鏡：“例行檢查，請師弟站在鏡前。”

楚塵強自鎮定地走到鏡前。鏡面如水波漾，映出他的倒影，卻沒有顯示任何靈力波。

守門弟子見狀明顯放松了警惕。

“確實是雜役弟子。”他收起銅鏡，做了個請的手勢，“姜師姐，執事堂已經收到傳訊，青霄殿派了人在等您。”

姜清妍眼中閃過一異：“青霄殿？”

“是的，暗煞門搶奪上古之事已經驚了長老會。”

姜清妍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轉向楚塵：“你先隨我去執事堂登記，然后……”

“姜師侄！”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山門傳來。只見一名紫袍老者大步走來，前繡著三朵金云，面容威嚴中帶著幾分親和。

姜清妍立刻行禮：“見過趙長老。”

“免禮免禮。”趙長老笑呵呵地擺手，目卻落在楚塵上，“這位就是與你們同行的雜役弟子？”

“正是。他頭部傷，記憶有損……”

“無妨。”

趙長老打斷的話，“既然與你同行，想必有過人之。正好藥園缺人，就讓他去那里幫忙吧。”

姜清妍面微變：“趙長老，此人況特殊，弟子想先帶他去見……”

“清妍。”

趙長老笑容不變，語氣卻沉了幾分，“青霄殿正在等你匯報暗煞門之事。至于一個雜役弟子，按規矩該由執事堂分配。”

;空氣突然變得凝滯。楚塵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無形的角力。

這位趙長老表面慈祥，言語間卻針對姜清妍的安排。

“弟子明白了。”

姜清妍最終低頭，卻在轉時悄悄將一枚玉簡塞楚塵袖中，傳音道：“找機會看，別讓人發現。”

趙長老滿意地點頭，招呼一名藍弟子：“帶這位師弟去藥園安置。”

楚塵跟著藍弟子離開時，回頭了一眼。

姜清妍正隨趙長老走向山上那座最宏偉的金頂大殿，背影拔如青松。而林軒則被抬往另一個方向，不知去向。

……

藥園位于主峰西側的山谷中，占地近百畝，被劃分數十個區域，種植著各種靈藥仙草。

楚塵被安排在最外圍的普通藥田，負責澆灌、除草等雜活。

帶路的藍弟子代完注意事項就匆匆離去。楚塵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后，悄悄取出姜清妍給的玉簡。

玉簡手溫潤，表面刻著細的紋路。楚塵學著記憶中那些修士的樣子，將玉簡在額頭。

剎那間，大量信息涌腦海：

“天元宗分七殿，青霄殿為首，掌管刑罰與機。

近三年有十二名弟子無故失蹤，皆與青霄殿有關。勿信青霄，勿近問心。三日后子時，到藥園東北角的古松下等我。”

信息戛然而止，楚塵放下玉簡，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姜清妍明顯在懷疑宗門高層，而那枚清心佩上刻的“勿信青霄”四字，現在想來更是意味深長。

“新來的！發什麼呆？”

一個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見一個滿臉橫的壯漢大步走來，腰間掛著藥園管事的木牌。

楚塵連忙收起玉簡行禮：“師兄有何吩咐？”

“我是藥園管事周大福。”

壯漢上下打量著楚塵，“趙長老特意代要好好‘照顧’你。從今天起，你負責夜間的靈收集。”

楚塵心中一沉。夜間工作？這明顯是要將他與其他人隔離開來。但眼下只能順從：“弟子遵命。”

周大福咧一笑，出滿口黃牙：“現在先去把東三區的靈田澆了。記住，只能用山腰靈泉的水，別搞錯了。”

接下來的半天，楚塵在藥園中忙碌著，同時暗中觀察周圍環境。

藥園弟子不多，大多沉默寡言，彼此間很流。而那位周管事則時不時出現在他附近，明顯是在監視。

傍晚時分，楚塵被帶到一間偏僻的小屋前。這是藥園守夜人的住，簡陋但整潔。

“以后你就住這里。”

周大福指了指屋，“子時前要收集完所有靈藥上的水，裝進玉瓶送到庫房。明白了嗎？”

“明白了。”

周大福又代了幾句注意事項，臨走時突然低聲音：“小子，不管你是誰，記住一點——藥園夜里不太平，聽到什麼靜都別出來看，否則……”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作，然后大笑著離去。

楚塵關上門，長舒一口氣。他盤坐在床榻上，取出懷中的青銅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