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原本還板著臉,一臉嚴肅的品著茶,卻在對視上溫念的那一刻,眉頭瞬間舒展開來:“哎呀,念念啊,你終于回來了,快來媽這邊坐坐。”
突如其來的熱跟稱呼讓溫念心頭一跳。
抿了抿,手指不自覺的絞了角。
以前都是‘’的,突然就變‘媽’?
似乎有些不適應,便下意識的抬起怯生生的眸子看向周承胤,卻見他此刻眼里正盛著讀不懂的緒。
“念念得休息,有什麼事明天說。”周承胤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的將溫念護在了后。
周老夫人見狀則是站起來,徑直走到溫念面前,一把將拉了過來,又故意睨了周承胤一眼:“哎呀,我跟我兒媳婦聊兩句,你急什麼?”
周承胤:“……”
溫念也愣住了,前幾天還難以接的周,怎麼突然就轉變態度了?
還.......兒媳婦?
正疑著,就見周承胤手想將摟回來,周老夫人卻搶先一步將人攬了過去。
“就聊兩句,你走開。”周老夫人瞪了兒子一眼。
這下子,溫念只能為難地朝周承胤使了個眼,示意他別擔心。
可周承胤還是一副不樂意的表。
“五分鐘。”周承胤沉聲道:“明天要上班,需要休息。”
周老夫人擺擺手,拉著溫念就往側廳走:“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心疼媳婦。”
周承胤看了眼腕表,又朝著走遠的兩人喊道:“四分二十秒,包括寒暄。”
周老夫人一聽這話,直接給氣笑了:“你這孩子!還防著你媽呢?當誰都跟你似的黑心眼啊?”
說完就無語的搖了搖頭,接著就拉著溫念頭也不回地往側廳走,把周承胤一個人憋屈的撂在原地。
而溫念被周老夫人拽著往前走時,還不忘回頭沖周承胤做了個“放心”的口型。
周承胤卻始終眉頭鎖,目一直追隨著兩人的背影。
直到們的影消失在前廳轉角后,他才轉看向站在一旁的小芝和小雅。
兩個傭立刻低下頭,手指不安地絞著圍邊。
“老夫人怎麼又回來的?”他語氣平靜,卻讓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小芝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今晚就一直沒回去呢,一直在這等著您跟夫人。”
周承胤鎖眉頭:“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
話落,小雅張的咽了咽口水:“老夫人特意囑咐...說要是走風聲...”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
周承胤:“……”
他的目在兩人之間掃過,看到們發白的指節,終是沒再追問。
母親想做的事,向來滴水不。
看來今晚,就是有備而來的。
甚至可以說,是為了周家的和平而來的。
思及此,周承胤的目落在側廳的方向,眼神漸漸暗沉。
這麼多年了,母親始終在用他最痛的方式維系著周家的面。
他想起當年,自己被送往霧洲的場景。
母親就站在老宅的臺階上,月照著慘白的臉,卻連一句挽留的話都不能說。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在利益面前,連母子親都要讓步。
只有能力,才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而痛苦,可憐,卑微,通通都不能。
周承胤的指尖無意識的挲著前的小狗徽章,冰涼的金屬讓他想起霧洲冷的雨季。
那時他也恨過,恨母親的默許,恨周家的涼薄。
可后來明白母親為了保住他命所做的種種妥協,終究那些恨還是咽下了。
他知道這一刻,母親還是在做同樣的一件事。
他太了解母親了。
這個一輩子都在周家夾中求生存的人,從來都不想傷害任何人。
對來說,周斯硯是他大哥的兒子,而自己...曾是見不得的脈。
可偏偏他們,都是心尖上的。
當年送他去霧洲是這樣,現在拉著念念去談話也是這樣。
母親永遠選擇這樣的方式,只為維系這個家表面上的和平。
可這些在周承胤看來,都是毫無意義的犧牲罷了。
他清楚,他今天之所以會被尊重,被接納,絕不是這些妥協換來的。
而是因為,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任人踐踏的年了。
所以,娶溫念這件事,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更不需要為了所謂的面而妥協。
這一刻,周承胤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經過去四分鐘了。
他邁步走向側廳,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時間差不多了。”他站在側廳門口,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
門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片刻后,周老夫人牽著溫念的手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未盡的笑意。
“你這孩子,連五分鐘都要掐著表算。”周老夫人嗔怪道,卻還是松開了溫念的手:“去吧,別耽誤休息。”
話落,溫念快步走到周承胤邊,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口。
周承胤垂眸看,發現眼角還帶著笑意,眼神也比進去時輕松了許多。
“走了。”他說完,便手攬過溫念的腰肢。
轉時,他余瞥見母親站在原地言又止的模樣。
周承胤腳步未停,只是在經過小芝跟小雅邊時淡淡道:“安排司機送老夫人回去。”
溫念聽到周承胤的話,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悄悄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周,燈下,老人的影顯得有些單薄。
“承胤...”皺著眉頭輕輕拽了拽他的角,聲音細如蚊吶:“這麼晚了...讓媽住下吧?”
周承胤腳步未停,只是攬著腰肢的手微微收:“老宅離這不遠。”
溫念咬了咬,又回頭看了眼。
周老夫人正低頭整理披肩,幾捋銀白的發在燈下顯得格外刺眼。
“不行....已經很晚了...你別....”還想說什麼,卻被周承胤一個眼神制止了。
那是從未見過的眼神。
冰冷,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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