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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春》 第1卷 第189章 他竟百密一疏了

“一派胡言!”三殿下周宣文一掌拍在茶桌上,發出一聲巨響,“說,是誰指派你來污蔑我的!”

小道士慌忙搖頭,收回了慌的眼神重新看向了之前一直問他話的辛夷。

“小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道法有云『造惡必有應,不義終歸滅』,小的愿遭五雷轟頂!”

小道士說著連連又沖皇后娘娘坐著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皇后娘娘看似明察秋毫地點了點頭,繼而看向了周宣文。

“三殿下說這小道兒乃一派胡言,那本宮想問問你,傍晚時分三殿下人在何?可有旁的什麼人為三殿下做個證?”

周宣文聞言,頓時知道,皇后他們是沖著他來的了。

是,他今日晌午進宮,先去看了看福貞,然后繞去了禮部找人拿了幾冊關于星象的書。

后面那點時間,他便獨自一人去了翰林院一旁的藏書閣繼續著前幾日沒有描完的堪輿圖。

這差事,是他從禮部那兒攬過來的,主要也是打發時間。

想這堪輿圖他一描就描了大半個月,因為他日日進出皇城,知道此事的人便也不

所以,當皇后言之鑿鑿地問他在傍晚時分可有誰替他做證的時候,周宣文能發出的聲音僅是一句嗤之以鼻的輕笑而已。

皇后娘娘見周宣文不說話,挑了挑眉轉問那小道士,“三殿下無人可證,那麼你呢?你遇著三殿下這事兒,可有旁人做證?”

誰知那小道士竟重重地點了點頭,“小人的師兄可以作證,師兄應該有在門口撞見三殿下。”

“你師兄現在在何?”辛夷又替皇后開了口。

“啟稟娘娘,師兄重傷,之前被送去了太醫院。”小道士連忙俯應道。

“三殿下,陛下重傷不醒生死未卜,你既有未得傳召就擅自進出長春殿的嫌疑,本宮為后宮儀尊者,不可對此事姑息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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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說著緩緩站起,抬手對著立在門口的幾名玄甲軍吩咐道,“來人,將三皇子押去刑部大牢,沒有本宮的允許,誰都不得擅自見他,違令者,當斬置!”

當陸晏廷渾微雨趕至養心殿前時,只來得及看到被玄甲軍用寬刀抵住背脊的周宣文從殿緩緩而出。

而一袍的他即便是被寒刀抵迫,也依然而行,傲骨錚錚。

撲面而至的夜雨模糊了周宣文眉目間的舒朗之氣,卻模糊不了他深眸中的毅然,傾斜灌的風吹散了他鬢邊的發,卻吹不他堅定無畏的心。

兩人就此在廊下打了個照面,沒有詫異亦沒有慌,更沒有言又止的求救與哀嚎。

肩而過的兩人就仿佛是形同陌路一般,皆面無表,神無異。

然而,沒人看到,首輔大人在寬袖中的手,已完全僵得發了

陸晏廷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會有百一疏的時候。

眼觀長春殿被炸,圣人昏迷,此事本就是有心之人的有心之作,可陸晏廷很清楚,接下來最棘手的不單單是圣人昏迷不醒,還有東宮想借機攬政不放,亦有皇后想手握玉璽與印,更有溫久卿蠢蠢想要足馬市……

這一件件一樁樁,都在今晚這座被雨幕籠罩著的金鑾宮殿中肆意地發酵和滋長。

所以事發之后,陸晏廷一直在盤算前后,也計較過先去救下沈令儀后會錯過的良機,但是他千算萬算,卻怎麼都算不到皇后娘娘竟會突然發難周宣文!

兩人的關系一直而不顯,長久以來,本沒人知道陸首輔實則暗中與毫不起眼的三殿下是一條船上的人。

然而他與周宣文年相識,命互,即便這輩子他們不為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拼盡所有,陸晏廷覺得,他與周宣文,亦能并肩齊步,越山嶺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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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心摯友的默契,亦是異姓手足的底氣。

所以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就在自己轉去抓住生命中難得出現的喜歡時,丟落的卻是數年來的同袍之義。

……

沈令儀醒來的時候,桌上的燈燭已經快燒完了。

乏力,混沌的思緒銜接不上,最后的一抹清晰記憶就是自己抓著陸晏廷的襟,了聲音苦苦求他。

猛地坐起靜之大,揮手直接打落了枕邊矮幾上的茶盞。

“哐當”一聲,瓷杯滾落磚地,惹來一道頎長的影。

沈令儀下意識將被子攏,一抬頭,卻看到了桑吉那張睡眼惺忪的臉。

“殿……下?”沈令儀驚了,回神的下一刻就是掀開被子去看自己上穿著的衫。

“你放心,我就算傾慕姑娘,也不會做那種沒人的事。”桑吉看到沈令儀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

沈令儀也知自己誤會了他,尷尬地微微一笑,沙啞著嗓子道,“我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殘存的記憶還在,沒有忘記那杯涼茶。

見桑吉點點頭,又問,“那陸大人呢?”

桑吉于是拉過了一旁的杌子屈膝坐下,面稍有凝重道,“他在你藥效起來的時候來過,喂你吃了那個什麼清心丸,然后把你留下以后又走了。”

“所以我們還在皇宮里?”沈令儀輕呼。

見桑吉點點頭,沈令儀很驚訝,偏頭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又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卯時了。”桑吉說,“不過怕是沈姑娘你今日都未必出得了皇宮。”

“為何?”沈令儀這才察覺到事的嚴重,“宮里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你們的皇帝陛下煉丹煉得把丹爐都給炸了,現在躺在養心殿昏迷不醒。”桑吉說著鼻尖,“你們三皇子被當做弒君叛國之人,當場被俘,押進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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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沈令儀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魂,“殿下說誰被俘了?”

“三皇子,你認識嗎?”桑吉正說著,卻見沈令儀已直接掀開了被子想要下床。

但是這一晚剛生熬過了宮中藥之苦,眼下人雖清醒了,可因為所想沒有得到疏解,此時此刻沈令儀的四肢都提不上勁兒,更別說要下床了。

于是,桑吉只能眼睜睜看著小人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孩一般,“噗通”一下,筆直地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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