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步攆繞了東宮后花園大半圈，沈令儀便陪著走了大半圈。

懷龍脈，太子妃自是金貴，這會兒正半靠在步攆的護欄上與沈令儀說話。

“那次梵行宮之宿本宮不在，否則就能更早些認識沈姑娘了，聽聞最近都是姑娘在近伺候著陸大人，本宮便就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樣心思靈巧品溫婉約的姑娘，才能了我們首輔大人的眼呢？”

太子妃的聲音倒是好聽，說話不急不緩地，令人覺得如沐春風。

只是這番抬舉沈令儀著實承不起，便連連低著頭回道，“這些都是民應該做的。”

太子妃僅憑一來一往的幾句話就看出了沈令儀寵辱不驚的子，便輕笑著明知故問道，“聽聞姑娘機緣巧合還與西羌的九王子有了些淵源？”

沈令儀緩緩抬頭看向太子妃道，“民是認識九王子，但要說淵源，卻是不敢的。”

“哦？”太子妃揚起語調，不著痕跡地看了看站在沈令儀側的宮，然后又說道，“那是本宮唐突了，也不知沈姑娘與九王子之間到底有何淵源，就先同意了幫九王子牽個線。”

沈令儀錯愕一愣，剛想問太子妃這話什麼意思，忽見一抹頎長健碩的影從不遠的抄手游廊中顯然而出。

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步，然后用不可置信的目看向了太子妃。

話說東宮那座依水而建的戲臺確實巧別致，獨匠心。

黃昏已至，好戲開鑼。

寬臺周遭高懸著一圈六角燈籠，將整個臺子照得如白日般通明，臺上香鬢影，余音繞梁，明艷生彩的戲服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更添歡愉之氣。

昭元腳程快先到一步，挑了個正對戲臺的位置就坐了下來，完全不知道方才后發生的那些事。

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哼哧哼哧跑了過來的池凌洲。

昭元彼時剛端起茶，見狀便撇了嘲笑道，“小池將軍這腳程可一點兒都不快啊，連我都趕不上。”

池凌洲則瞪了一眼，順了口氣以后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問道，“沈姐姐呢？”

昭元一愣，探過子往池凌洲的后看了看，狐疑道，“不是和你走在一起的嗎，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那……太子妃呢？”池凌洲又問。

“沒來啊。”昭元被問的有些不耐煩了。

可就在這時，卻聽池凌洲說了一聲“壞了”！

……

昏黃的夕下，沈令儀也沒想到太子妃娘娘竟會“有心”幫牽這條線。

遠的臨水戲臺依稀可見，隔著盈盈池水和蔥郁的灌木，甚至還能聽見戲子們長音破空的歌聲。

可沈令儀卻顧不了兩頭，此時此刻，的視線全落在了站在眼前的桑吉的上。

“沈姑娘。”桑吉笑著拱手作揖，行的是大周的拜禮，有模有樣的。

沈令儀后退了一步，看著太子妃所乘的步攆漸漸遠去，不在心中微微一嘆，然后強撐著笑意對桑吉還禮，喊了一聲“九王子。”

知道，這是太子妃故意安排的，躲應該是躲不過去了。

“沈姑娘看戲嗎？”桑吉挑眉問。

沈令儀誠實地搖了搖頭。

“巧了，我也不。”桑吉見狀又道，“倒也不是不，只是……你們大周的這些戲文，我聽不懂。”

他這話一出，倒是引來了沈令儀的輕笑，“那麼殿下是專程來等我的？”

與桑吉，沈令儀覺得用不著拐彎抹角的。

一來他是異邦人士，那種文縐縐的大周禮節多半也不適用于他。

二來此是東宮園，再往前就是眷看戲品茗的地方，外男應該都是要有所避諱的。

那麼眼下這位九王子都已經毫不避諱了，沈令儀覺得兩人不如就開門見山了吧。

而桑吉聞言果然點了點頭，眼眸中閃過一抹欣喜。

“殿下等我做什麼？”沈令儀又問。

“我只是想告訴姑娘，我非常欽慕姑娘，姑娘若是愿意，我可以帶著姑娘回西羌，納你為妃，讓你盡榮華富貴！”

桑吉話音落下，沈令儀只覺得自己著的那口氣都卡在了嗓子眼兒。

異邦人直來直往熱不倦的事之道確實早有耳聞，但沈令儀真的萬萬沒想到，桑吉會突然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我……承蒙殿下抬，我……我可能……”沈令儀語無倫次了幾句話以后方才找回了神，認真說道，“可我不愿意！”

“為何？”桑吉一愣，顯然沒料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你若跟著我回西羌，那就是我們西羌的九王子妃，這不比你在大周朝這兒伺候人來的強嗎？”

“可我是大周人，我生在這里，我的父母弟弟都在這里，我的……”

“那你喜歡陸大人嗎？”桑吉打斷了的話，琥珀的眼眸眨啊眨的，“如果沒有陸大人，你會愿意跟我回西羌，會愿意嫁給我嗎？”

桑吉的直接讓沈令儀啞口無言。

說實話，當時在出手幫桑吉之前，沈令儀完全沒想到他有朝一日會變自己手中的一顆燙手山芋。

可現在，對他真的是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

況且，桑吉這份確實特殊，若非如此，只怕太子妃也不會如此自降份安排與他見面。

所以，沈令儀只能耐著子回道，“這件事，與陸大人并無瓜葛。”

“怎麼并無瓜葛了？”桑吉聞言神不屑，很不贊同，“我瞧他這個人小氣的很，也壞的很！”

沈令儀被桑吉刻意裝著猙獰的表給逗笑了。

其實，西羌人的熱直接只是有些突兀和魯莽而已，但是兩人話說到現在，沈令儀是真的沒有覺到桑吉對有什麼惡意的。

于是便順著他的話問道，“陸大人怎麼壞了？”

“你不知道嗎？”桑吉有些驚訝地看著，然后低了聲音道，“就是那天我們出城，我不是提前探了消息買通了西城門守城的士卒嘛，后來我才知道，陸晏廷這個人，把那晚西城門當值的士卒全都……”

最后的話桑吉沒有用說，不過卻抬起手對著沈令儀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作。